卯月夕颜清楚的记得,鸣人提前交代过她,村子要是出现异动就立刻把井野和雏田都保护起来。然后……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野原琳却复活了。

她虽然清楚这一层关系,却也没有提。

鸣人先前说过机会等风来,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死人复生,昼夜颠倒才算是风起之时吗?她思索着,又想起了砂隐村的马基,眼皮不由跳了跳。

酒桌上,野原琳应付着来自伙伴们的善意,频频举杯。

迈特凯还是那副模样,和卡卡西你一言我一语活跃起现场的气氛。两人之间的友谊确实很让人羡慕,不掺杂任何杂质,单纯的好朋友。

楼下。

结账时只剩下宁次一个老实人,其余几个早就找理由溜走了。丁次在鸣人上洗手间的时候就找借口出去醒酒了,醒了一个钟头了还没回来。

宁次特大气,只是笑笑起身结账,顺带将真喝多了的犬冢牙给扶了回去。

丁次、鹿丸、鸣人、牙,这几个木叶F4的心眼加起来,比半个木叶村的人还要多。几个倒也不缺钱,主要是鸣人以一己之力拉低了F4整体的素质。

以至于一到饭局,F4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楼上。

卡卡西早早结了账,环视一圈伙伴们都离开了。阿斯玛和红走得最早,家里还有女儿要照顾,不能回去的太晚。其次是迈特凯,每天雷打不动的加练。

其余人各自散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野原琳脸色红红的,看着有些醉了,神志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卡卡西叹了一口气,尝试着摇醒她,却发现这人是真的喝醉了。脖子都红了,还在喊没醉。

虽然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有些诡异,但人没事总归是件喜事。特别是几人都清楚卡卡西这人平时孤独成什么样,早年的经历对于他的影响有多深远。

与其说他对于三次元的女人不感兴趣,不如说他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了。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去拥有,索性一个人就这样赖活着,谁也不招惹。

在这种情况下,野原琳突然就复活了,卡卡西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外头街道夜有些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路灯下雨丝卷着灯光互相缠绕,蒙蒙小雨映衬着木叶大街黑峻峻的。一直向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昏黄的路灯零星散落着,还有一只红色的狐狸犬在雨中狂奔。

嗯?等等,是不是混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等卡卡西仔细去看,大街又重新变得寂静。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卡卡西此时已经慢悠悠走入雨中,一路淋着回去洗个澡再躺在**看会书慢慢睡着。

可现在拖着一个喝醉酒的野原琳,他得想办法把她送住处。可下着雨,又该去哪找一把伞呢?

正当他犹豫之际,忽然看见一道身体狂奔而过,这次他看清楚了。所以他那一刻并未发愣,而是出声很果断的叫住了那个在雨中狂奔的黄毛。

“鸣人!”

“啊?”鸣人止住了脚步,回头往街上熄了灯的角落看去。

在那光线并不富足的台阶上,他看见了卡卡西正站在扶着一个软趴趴的人,顿时明白了他大概是没伞。刚刚他忙着追九尾那个崽种,把他冰箱里的果醋喝了。

现在突然被卡卡西打断,只好讪讪走了过去。

“卡卡西老师没伞啊?我有,拿去吧。”他伸手就从封印空间里摸出了一把伞,其实他在封印空间里囤了一大堆的伞,之所以不拿出来纯粹是人生智慧。

“额……是啊。”卡卡西硬是卡壳了一会,自己还没说鸣人就替自己说了。

而且……这伞从哪里掏出来的?

他倒也没纠结太多,身旁还趴着一个醉酒的野原琳。卡卡西接过伞之后,说了一声谢就急匆匆撑伞离开了,将野原琳用手扶着,一头扎进了浓浓夜色中。

鸣人就站在那,眯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起风了。

从宇智波带土决定复活野原琳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死者复生,老狗掘坟,卡卡西无法置身事外,火影之位摇摇欲坠。

火之国大名的手伸得太长了,贵族们跃跃欲试,那就让他们来吧。

先前卡卡西和他提及那些人的时候,他就就知道迟早会和那帮火之国贵族甚至火之国大名起冲突。

上次他抓到了由头,硬生生用武力把一个火之国新贵给压下去了。看着挺解气,实际上不过是墙倒众人推。

火之国十大老贵族也并不是冷眼看着,暗地里也和大名那边通了气。鸣人出了气,四大贵族瓜分了新贵的尸体。

哪里有什么正义执行,不过是大家皆大欢喜。

虽然那时几大贵族战战兢兢的讨好鸣人,不过是他们的生存智慧罢了,又不是真的怕了。

流水的大名,铁打的贵族,他们不想和疯子结仇。即使得罪了鸣人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下跪,诚恳道歉赔偿。

不是他们有修养,而是在他们眼里,脸面不是下跪也不是献妻女。脸面是财产、人脉,至高无上的权力。

大名的身后……火之国都城的官员背后哪个没点四大贵族的影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鸣人在他们眼里是迁就的对象,不得罪,对于他的条件能答应就答应。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对卡卡西表示不满,并想要借此插手木叶内部利益。

说白了,贵族要脸,但是利益足够大的时候,脸就不重要了。

对于那帮贵族的秉性,鸣人再清楚不过了。正是因为清楚那帮人有多棘手,所以才一直将那件事放在一边。

他们在等卡卡西犯错,鸣人也在等他们动手。上次对付新贵的手段才粗糙了,这次得做的细致一些。

夜有些。

卡卡西并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刚才正用复杂的眼神,一路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他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扶着野原琳艰难行走在大街上。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了家,站在楼下他却犯了难。这上楼不能用扶着,野原琳虽然不至于走不了路,但上楼梯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显然还做不到。

他扶着人站在楼下,黑色的伞不大,正好能遮住两人的身影。为了不淋雨,卡卡西只能贴近野原琳。

两人身后是沉默的大街,四周一片寂静,相比于别处这里路灯密了一些。暗部已经发现了卡卡西,直接转头不去看。

小雨丝还在飘,野原琳呻吟了两声,眼皮抬了抬,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卡卡西见状,尝试着叫醒她。

“琳?”

“……嗯?”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眼睛一低,嘴里像是含着汤圆,糯糯的模糊喊道。

“卡……卡西?”

“琳,你现在还行吗?要上楼了。”

“可……可以,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上去。”她说着,抬脚就走,却哎呦一声撞上了墙。

卡卡西:“……”

“还是让我来吧,你不要动。”卡卡西说着,手大大方方的绕过她的腋下,将她拉了回来又将她背起。

原本很简单的一个背的动作,却因为野原琳手脚无意识的乱动,两人在楼梯那磨蹭了十分钟还没走完。

直到楼上一道门忍无可忍的被大力拉开,出来一人看不清模样,声音带着无边的怨气。

“大半夜的,你们在那哼哼唧唧半天干什么呢?”

“不好意思,马上走马上走!”卡卡西扯着野原琳灰溜溜上楼,然后飞速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房门被反锁了。卡卡西愣住了,低头看了一眼房锁,又抬头看了一眼野原琳。

她脸红红的,满身都是酒气,正微微昂着头得意的看着卡卡西。似乎在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你反锁干什么?”卡卡西呆了。

“安……安全。”野原琳打了个酒嗝,理直气壮的说道。

卡卡西心道你这是喝醉了,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压根不搭边。正欲扶着野原琳往沙发的方向走,却感觉身上瞬间多了一坨软趴趴的东西。

这是完全喝醉了,没有力气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卡卡西将她扶到了沙发上,拿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犹豫了一会,伸手将她的鞋脱了。

当看着那双粉色的袜子,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醉酒的野原琳躺在沙发上张开嘴,发出轻微的呼呼的吹气声。

一分钟之后,他伸手碰到了袜子边缘,很顺利的将袜子脱了下来。另一只也如法炮制,野原琳一直没什么反应。

他不知道怎么说,以前他能看出来带土对野原琳有意思。那时候他还沉浸在父亲自杀的阴影里,倒也没什么太注意琳。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路走来,卡卡西回望过去,亲人、朋友都留在了过去,只剩下一个人。

野原琳突然的复活,对于他而言就是世界对他的回应。似乎在可怜他那不停重复的噩梦,所以从指尖漏了一个野原琳给他。

他现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野原琳别死就好了。这种模糊的感觉,又带着一丝丝的占有欲。

至少现在他恨不得每天都确认一遍她的安危,每隔一会就会想要知道野原琳在干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在女生眼里就是在乎。这份浓重的情绪,无论怎么过分都不会遭人误会。

即使别人误会,野原琳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卡卡西喜欢她。

故事的所有,一切都要从那双袜子开始……

客厅的吊顶灯开着,卡卡西手里拎着那双小巧的粉色袜子,盯着熟睡的野原琳发了一会呆。

他在想自己会不会做的太过了,没必要帮她脱袜子的,这好像是男朋友的活?要不……偷偷给她穿回去?

额……这样做好像更加变态,那这双袜子……一时间,野原琳那双粉色的短袜在卡卡西眼里和烫手的山芋无异。

期间,野原琳一直没醒,灯光下她的脸庞像是揉进了蜜。小嘴微微张开了一个小口,已经没有了呼呼的声音了。

卡卡西挠了挠头,还是将粉色的袜子放在沙发边缘,然后关了灯退出了客厅带上了门。

直到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客厅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沙发上“熟睡”的野原琳才睁开眼睛。两颗眼睛在黑暗中乱转,泛着水光。

翌日。

鸣人一觉醒来,人刚睡眼朦胧的洗漱完。正打算拉开窗户看一眼木叶正午的阳光就走,去

忽的眼前一花出现一个人影。

卯月夕颜无声无息的落在窗台,两人就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窗。阳台外日光正好,秋色撩人。

她轻轻的扣了两声玻璃窗,嘴巴微动无声的说了个打开的口型。

哗啦一声,鸣人拉开落地窗,一阵暖风夹杂着卯月夕颜身上的靡靡香味扑向了他。让鸣人心尖微颤,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心想自己这辈子和禁欲大概就没什么关系了,还是离不开……

“怎么?”他靠在一边,抱着手问道。

“卡卡西找你。”卯月夕颜传达消息依旧言简意赅。

“你都成暗部队长了,怎么还天天给卡卡西传话,不要面子的吗?”鸣人笑了笑,顺便问了一句。

“习惯了吧。”她说完,正转身离开时,身形忽然顿了一下,“你……上次说的等风起,是不是野原琳那事?”

“我没有说。”他直接摇头否认,“不记得了,可能是吧。”

卯月夕颜并未因为他模棱两可的态度生气,反倒是笑了笑。

“我知道了,可能是听错了吧。”

卯月夕颜直接离开了,跳了几步落在了一处屋顶之上。她身形利落,眺望着远处的火影岩。

她心里想着的只有复仇,至于复活这种事情她从来没问过鸣人,甚至也没问过野原琳那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人要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能力有限,并未想太多。

日光下,卡卡西的巨大头像正嵌在五代目之后。

风太大,听错了什么的也很正常。鸣人没有承认,反倒是让她觉得心安,这个世界真的不太一样了。

野原琳复活了,忍界的风就刮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