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口唾沫，鸣人挨着椅子边坐下。
黑樱平日里看着无比正常，那女人可怕就可怕在并不疯狂，甚至十分克制，只对鸣人展露出格一面。
就算鸣人和别人说起这事，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只能说这玩意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即便他法外狂徒，不讲武德，碰见黑樱还是会有些发憷。
“喝水吗？”小樱递过一杯水，似乎是凉的。
“咳。”
狭小的值班室里，窗帘被拉开，日光却被成山的卷宗挡住，丝丝缕缕的白日从角落里挤进来，在白墙上折射出乱七八糟的光晕。
一点光晕打在桌面上，落在一次性水杯的边缘。鸣人皱了皱眉，突然有了一点点不好的联想。
我所爱在山腰，我寻她山太高。爱人赠我桂花糕，我还她什么？
蒙汗药。
“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着我，水里没下毒，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樱抬头笑着，“完全纯洁。”
“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真不相信。”鸣人顿了顿说道，“我今天找你有正事，喝水还是下次再说吧。”
“什么正事？”小樱停下了翻页动作，“你打算接受我上次的提议了吗？”
“完全不接受。”鸣人摇头，“纲手大人说第七班过段时间会重组，卡卡西老师没时间继续担任我们的指导上忍了。”
“再过一段时间，上面应该会调派一个指导上忍和新的队友，到时候估计第七班也要开始接任务。”
“我知道了。”小樱噢了一声，目光落在鸣人的脸上，“第七班重组的话，你就没办法再躲着我了吧。”
“我没躲着，就是有点忙。”鸣人面不改色说道，“小樱你也忙着修行，没什么联系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听他这么说，小樱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喜欢这个理由。这会让我觉得你在认真的敷衍我，这更让人觉得难受，不是吗？”
“我宁可你说害怕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坦诚的警告我不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然你会想办法抹去我的存在。”
“额，你怎么会这样想？”鸣人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冰凉的椅背之上，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小樱。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黑樱，目前来说，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倾向。躲了一阵子，现在也没办法可躲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事实就是如此，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小樱眼睛微眯，“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没想要干什么。”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没想把你怎么样，而且我很珍惜鸣人君的哦。”
“打住，你不要说这么让人瘆得慌的话。”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怎么样我当你还是小樱。”
“身体上是。”她补充道。
“不用特意强调这种事情。”鸣人握住了那杯水，波纹轻轻晃动，“那些事情能忘掉就尽快忘掉吧，没有意义。”
“你说想让我记住你，归根结底是担心是小樱某天会突然醒来，你就会陷入沉睡。不得不放弃现在的生活，做一个观望者，不，可能会直接消失。”
小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转过头，平静黑色眸子里倒映着鸣人那张脸道。
“唯独这一点，你让我很不喜欢。”
鸣人看到小樱不淡定了，当即就明白这是摸到死穴了，如此一来他倒是放松下来了，笑着问道。
“因为我看得太清楚？”
“不是。”小樱否认，“我只是不喜欢你高高在上的态度，说什么担心某天会消失。你没有经历过，怎么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你很怕死吗？”她问道。
鸣人神情微怔，他发觉小樱此刻的神情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怪异。
回过神后，他回答道。
“我也没那么怕，但还有很多东西没享受过，所以想要好好活着。”
“那还真是你的风格。”小樱说道，“我也不怕死，准确的说，我没有这个概念，我对现在每天的生活很满意。”
“但这样的日子多一天，或者少一天，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明白吗？”
“因为感受不到生命意义？”鸣人问道。
“差不多。”小樱抿了抿嘴，“获得身体的主导权的那一刻还是挺开心的，后来时间一久，也没有多开心。”
“所以想要找点活着的意义，比如她喜欢佐助君，那我就让鸣人君喜欢我好了。”
“等等。”鸣人打断了小樱的话，眉头一皱，感觉什么东西歪了，“小樱喜欢佐助，所以你要让我喜欢你？”
“这是什么逆天逻辑？两者根本没有关联性吧？”
“那你喜欢她吗？”小樱问道，这个她代指的应该是粉樱。
“不喜欢。”鸣人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同伴就是同伴，而且就算要喜欢别人，我也有别的人可以喜欢，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闻言，小樱愣了一瞬，随后很大声的笑出来了。狭小的值班室里回**着她的笑声，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还真是活得明明白白啊。”
鸣人也笑了：“只是一开始就没那个想法，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有很多选择，真好啊。”小樱喃喃了一声。
“那种事情不重要，不说这个了。”鸣人下意识转移话题，“你真的想要的是活着的乐趣，对吧？”
“嗯。”小樱思索了一番说道，“我现在也挺开心的，所以不打算做什么新的尝试，身边熟悉一些的人也只剩下你了，所以……”
所以就拿自己做实验吗？这是什么人类观察实验啊！鸣人在心里疯狂吐槽，额头出现黑线，深呼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你听过蜉蝣的故事吗？”
“没有。”小樱摇摇头，指了指脑子说道，“她或许听过，但我无法共享她太多的记忆，里面大多数都是关于佐助的，我不爱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我讲给你听吧。”鸣人发现小樱并没有那么黑暗之后，顿时放松了下来。
“好。”小樱停下了手中的活，端正坐好。
鸣人干脆将百妖谱里的蜉蝣妖的故事说了一遍，也没有添油加醋夹带私活，单纯因为心情不错而讲故事。
“蜉蝣只能活一天吗？”
“……对，你先别打岔，让我说完。”
“以前我知道太阳会从什么地方出来，但是没见过，现在倒是见到了。”
“也并不是每天都有太阳的。”鸣人顿了顿说道，也不管故事说到哪里来，“偶尔也会下雨。”
“我见过了，也挺好看，和从她的记忆里看完全不一样。”小樱说道。
“日初看过吗？站在火影岩上往远处看，可以看到木叶森林的林海尽头。迷迷蒙蒙的，像是雾凇一样。”鸣人炫耀似的笑着问道。
“没有。”
“瀑布呢？”
“没有，这段时间医院很忙，也要修行。如果走开的话，晚上还要值班，倒也说不上来累，感觉挺新奇的。”
两人很平淡的在聊天，故事说了一半也没再继续。
鸣人聊到了烟火盛典，小樱告诉他，她从窗户那头看到了升空的焰火，挺好看的。心里没有太多感触，只是仅仅觉得样子挺好看的。
“没关系，以后做任务会看见的。”鸣人宽慰道。
“我懂了。”小樱突然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鸣人下意识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还是要让你喜欢上我。”小樱拿起了笔，尖锐的笔尖遥遥的指着他，“这样的话，事情就会有趣起来。”
“有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鸣人也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他只想要一个正常的队友，事情明明已经按照同伴羁绊剧本在缓慢运行了。他企图激活她对同伴之情的向往，可现在好像……
“你喜欢别人没关系，我做备胎女友就好了。”
“咳咳！！！”鸣人一口没绷住，剧烈咳嗽起来，“你……咳咳咳！！！你说什么！？”
“你最好冷静一点，小樱！”
“我很冷静。”小樱眸子里倒映着成堆的卷宗，“书上说了，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的才最刺激。”
“……你看的什么书？”
“书吗？”小樱闻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亲热天堂。
见状，鸣人内心遭受了来暴击，自来也的写作能力他是认可的。玩背德感一套一套的，畅销秘诀了属于是。
面对着来自便宜师父的作品背刺，鸣人张了张嘴，试图在事情变得更加奇怪畸形之前挽救这一切。
“等一下！等等，事情有些不对！”
“我可以接受……”
“停！不要再重复那个了！”鸣人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小樱最恐怖的地方在哪里了，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动摇了。
可怕！太可怕了！！
“你难道不想吗？表面是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同伴，暗地里其实是私有物。”小樱的话如同恶魔低语。
“我不喜欢这样，但是如果是鸣人君的话，可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