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只见斯文沉稳的顾言之顿时如同一只炸了毛的耗子,一把推开徐青青接连后退三步,脸上浮现恶心又厌恶的表情。

“你!”

他像是不会说别的话似的,怒气冲冲的指着徐青青,指尖还微微颤抖着。

突然遭此变故的徐青青有点懵,本能就开始掉眼泪。

“言之哥哥……”

顾言之瞪着眼睛,气息不稳的盯着人看,嘴唇还微微张开,看起来像是要说点类似于“放肆”或“混账东西”之类符合封建余孽身份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江念惜看准机会,挣脱拉着她的两个佣人,小跑着上前,做起了她以前最擅长的事。

——舔。

她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讨好的说:“少爷明鉴,我就是怕她突然抱你所以才没及时替你脱外套的!你看,现在那尿渍只是弄脏了你的外套,完全没沾到你的皮肤上!”

顾言之闻言一顿,垂下目光扫了眼自己,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他完全忽略了江念惜为什么要把尿泼在徐青青身上的事实,反而对她的先见之明大肆夸赞起来。

“做的很好,以后这间别墅的管家一职就由你担任吧。”

江念惜瞬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管家涨工资吗?涨多少?”

顾言之目光罕见的扫过她的脸,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睫,“涨,三倍。”

“欧耶!”江念惜举着拳头跳了起来,一拳砸在沙发上,兴奋的高呼:“升职加薪如此简单!”

涨了工资她得干点什么庆祝呢?

上次去夜总会遇到的那个男模身材不错,不如就今晚点了吧!

小六突然出声,冷冷的提醒她,【宿主,现在的时间线比原本的要倒退十年,那位十八岁的男模如今也才八岁。】

卧槽,那可不兴点啊,要进去的!

江念惜顿时觉得遗憾,那这点钱干什么好呢?

不等她想清楚,算明白,一直注视着她的顾言之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江念惜条件反射的回答,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有别的身份的人!

妈的,马甲差点露了,太刺激了!

她紧急刹车,慢悠悠的换了名字,“少爷,我叫张郎,你可以叫我——郎。”

顾言之唇角抽了抽,平静的吩咐道,“张郎,让厨房准备晚餐,我要吃油焖大虾。”

“少爷,陈医生说您最近体脂超标了,需要轻断食,所以晚餐只能吃蔬菜沙拉。”旁边的佣人突然跳出来说。

顾言之下意识皱眉,不等他说什么,江念惜突然开口道:“断毛食,他都成细狗了,还断食?孩子就想吃油焖大虾怎么了?厨房人呢?立马去做!”

顾言之一怔,就听那个佣人再次开口道:“可是老爷……”

“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要不这管家给你当?”

江念惜刚升官就耍官威,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佣人立刻低了头,“您是管家。”

江念惜斜眼瞥了他一眼,“那还不去做?”

佣人一愣,“可我是负责给少爷接包的……”

“你一个月领那么高工资就接个包?真当顾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佣人垂下头,有些屈辱的说,“……是”

盯着人进了厨房,江念惜边摇头边咂舌,“现在这年轻人啊,一天天的,一点也不努力,就想着躺平!”

说着,一回头,江念惜对上了顾言之的目光。

那眼神完全不似进门时木讷,反而灵光闪闪,仿佛透着股崇拜。

奇怪,这少爷怎么会对一个管家露出这种表情呢?

江念惜边摇头边打开电视,调了半天频道找到少儿台,里面正在播放喜羊羊与灰太狼。

江念惜将遥控器塞进顾言之手心里,安抚似的拍了下15岁少年的狗头,说:“你先自己看会吧,我去看看那小子舍不舍得放油!”

顾言之一路紧盯着她进了厨房,捏着遥控器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垂下眼睫,舔了舔唇瓣。

‘我叫江……’

江什么?

也不知道这位勇士明天还能不能留在这座别墅。

不管能不能吧,至少今晚,他不用像食草动物一样只吃菜了!

晚饭过后,顾言之上楼写作业去了,电视仍然停留在少儿台,这会里面倒是不播喜羊羊了,而是改成了熊出没。

江念惜脱了鞋盘着腿,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乐呵呵的看两只狗熊追着光头强跑了大半个小时。

九点,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治愈值任务,心里不由的有些纳闷。

顾言之这种吃虾都有专人剥的少爷,到底有什么心结呢?

思及,她决定上楼去接触一下这位任务对象。

顾言之的私人活动区域独占别墅二楼,电梯直通,入目就是宽敞整洁的活动区。

活动区被划分成好几个板块,放着各种活动器材。

光是江念惜肉眼可见的就有音乐区,健身区,益智区,图书区。

此刻,顾言之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图书区的椅子上,背对着她埋头写作业。

见惯了他冷漠刻薄的样子,乍一看到顾总赶作业,江念惜有种割裂般的感觉。

顾总写作业也得专人伺候,他身边,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以同样的姿势坐着,手里拿着一根柳条,正目不斜视的盯着顾言之的笔尖看。

江念惜出现在二楼已经挺长时间了,电梯到达的时候还发出“叮咚”的提示音,但这二位完全像是没听见一样。

顾言之就算了,可能是解题太投入,但这位看着他解题的哥们也能这么投入?

江念惜上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接过几个家教,按她的经验来看,这哥们思绪估计已经飘到九天神外了。

唯恐自己突然出现吓人一跳,她故意加重了脚步,甚至还咳嗽了一声才向两人走去。

在即将要走到顾言之身边时,旁边那位一脸深沉的哥们突然扬起手中的柳条,狠狠的抽在顾言之的后背上。

顾言之当场哆嗦了一下,硬是咬着下唇把做错的题擦掉,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但江念惜却被吓了一大跳,一句国粹瞬间冲出口。

“卧槽!”

手握柳条那哥们恍然回神,抬头看向江念惜。

他长得非常周正,眉眼间还带着点独属于年轻人的锐气。看到江念惜,他明显一愣,然后皱起来眉。

“张管家,谁允许你上来了?”

“卧槽?”

江念惜有点惊了,这个别墅里,她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管家吧?怎么一个家教也敢这么和她说话?

江念惜当即有种皇权被挑战的错觉,于是一指家教,发出了封建余孽的声音: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