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碰瓷不成反被气晕的前夫◎

语罢, 她胡乱朝谢砚之挥挥手。

“你还是赶紧走罢,我是真抽不出空来与你瞎折腾。”

“况且你也看见了,我这哀牢山上尽是些老弱病残, 你纵是看中了我这山头上的灵矿,想明抢,也无人能拦得住你,无需与我做戏。”

……

“前世缘前世了”短短六个字,斩断了谢砚之的所有妄想与渴念。

不知不觉间, 天光已然散尽, 残月如勾缓缓攀上天际, 冷得刺骨的月光洒落一地, 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寒霜。

某个瞬间, 颜嫣好似看到了从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戚, 可它消失得太快, 根本无法捕捉。

颜嫣倒也称不上是铁石心肠, 无非就是被池川白骗过一次, 再不敢轻信这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人。

此刻的她也不知是怎的了, 竟莫名有些心虚。

兴许是此刻的他瞧着太过脆弱了。

颜嫣不禁开始反思, 她这番话说得很过分吗?否则他为何会如此难过?

他既难过,怎还这般凶巴巴的?

其实这不怪谢砚之, 如他这般一路杀上来的大能,身上若不沾些肃杀之气, 那才叫奇怪。

但颜嫣不懂, 只觉他瞧着怪凶的。

为保证自身安全,见状不对的她抱住胳膊, 不动声色向后退了小半步, 早早便为跑路做好了准备。

谢砚之将她的警惕与不信任尽收眼底, 眸色渐沉,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此刻的她们有着半臂之隔,微凉的风扬起颜嫣泼墨般的发。明明那么柔,却锋利如刃,轻而易举划开他的肌理,细密的痛感顺着“伤口”一路蔓延至心口。

他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嗓音有些发颤,语气轻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开:“我没和你做戏。”

颜嫣再次捕捉到了他眼中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戚。

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暴起揍人,还是边揍别人自己边哭的那种……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毕竟他脑瓜子瞧着虽有些问题,可到底是个容貌倾城的大美人,否则颜嫣也不会耐着性子与他扯上这么久。

大美人生得一副从未被人欺负过的模样,也不知哭起来是否真如话本子中写得那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颜嫣被自己这危险的想法惊到了,晃了晃脑袋,强行止住这等不着边际的联想,决定要跟他好好讲道理,否则,还真怕会莫名其妙挨顿揍。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表情真挚,语气诚恳至极:“大哥,你听我一句劝,不论我前世与你是何关系,可你也须明白,‘昨日之日不可留’①那些事既已成为过去,便只能停留在回忆里。”

“人嘛~总该是要向前看的,咱们就好聚好散罢。”

她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大美人似乎更难过了,仿佛那拂过面颊的风都开始变得哀婉凄转。

颜嫣心中一咯噔。

总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他该不会是真要哭了罢?

她身随心动,无意识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尚未来得及靠近,大美人便已别开脸,隐隐约约间,她好似看见了他眼尾泛着一抹红,旁的,便再也看不清了。

毕竟他身量这般高,此刻又黑灯瞎火的,只靠一轮上弦月来照明,着实看得有些费解。

颜嫣只能选择放弃,踮起脚尖,拍着大美人的肩轻声安慰。

“想开点吧大哥,这年头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到处都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说是不是?”

话已至此,颜嫣可谓是耗尽了所有耐心,生怕谢砚之还**魂不散地缠上来,耽误她忙正经事,遂又补充道。

“你可千万别再跟上来啦!我真的真的很忙,抽不出空来应付你!”

若换做平常,她还真不介意与这等姿色的大美人玩上一玩话本子上写的感情游戏,而今哀牢山结界都已然破了,生死攸关之际,还是保命要紧。

谢砚之依旧没追上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强迫于她。

待颜嫣走远,青冥与影方才现出身形,欲言又止地看着谢砚之。

已无人能说清此刻的谢砚之究竟是种怎样的心情,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曾经属于他的在逐渐远去。

盛夏的雨水说来就来,自万尺高空上坠落而下,“啪嗒”一声砸在他眉间。

雨越落越大,渐渐地,连成一片,彻底模糊了视线。

青冥与影对视一眼,当即上前劝阻道:“君上,下雨了,您身上的伤还未愈合,可不能沾水啊。”

谢砚之却恍若未闻,仍站在那片大雨中。

他昨日才扛了百来道天雷,既无甘露来为他塑仙身,又不曾修养半日,雨水一泡,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透衣服,层层晕染开。

青冥简直心急如焚。

谢砚之身上受得可不是普通的伤,任意一处伤口放到普通修士身上都足以致命。

他决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谢砚之继续折腾自己,既劝不动,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颜嫣身上。念及此,青冥扭头朝影使了个眼色,影即刻会意,如风般掠走,顷刻融入夜色中。

与此同时,回到自家洞府避雨的颜嫣正觉奇怪。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须臾山山主怎还没攻上来?

这着实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呀。

这个点本该在山脚下巡逻的小妖却一声不吭摸了进来,冷不丁开口。

“山主,山主,不好了!那紫衣男子还没走,像根笋似的杵在山脚下淋雨呢!”

小妖这番话说得不情不愿。

她也是运气背,巡山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影抓壮丁,逼得来此处替谢砚之卖惨。若非如此,“紫衣男子”淋不淋雨与她有何干系?

颜嫣犹自纠结须萸山山主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淋雨好啊,淋雨能长高。”

她说得可是大实话,她们这些个花花草草淋得雨越多方能长得越高。大美人虽然已经生得很高了,可也不妨碍他能长得更高哇。

从未想过会得到这么个答案的小妖目瞪口呆地走了,颇有些忧心自己能否能交差。

又过约莫半盏茶工夫。

本还好端端趴在荷叶上淋雨的小疙瘩也气喘吁吁地拖着假肢跑了过来。

“山主大人!山主大人!不好啦,不好啦,那紫衣男子晕倒了!”

哪怕是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小疙瘩也是被影逼迫着过来的。

正惴惴不安地等着颜嫣的答复。

“什么?”听闻此话,颜嫣神色骤变,连忙丢下一直被她攥在掌心的阵法图。

紧张兮兮地问道:“你确定真是那个穿紫衣的大美人?你快说,他晕在那里了?”

小疙瘩一听有戏,面上一喜,倒豆子似的与颜嫣说了一大通。

“就在山脚下那棵桑树与合欢花树的中间位置……”位置详细到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就等着颜嫣去救呢。

闻此言,颜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拍着胸脯,颇有些后怕地念叨着。

“还好,还好是在山脚下,那里紧挨须萸山,踹他一脚就能让他滚出咱们哀牢山地界。你赶紧去罢,只要他不死在哀牢山上,就不关咱们的事。”

小疙瘩欲言又止,他脑瓜子虽不大灵光,却也看得出那紫衣男子分明就是爱慕山主。

都说草木无心,不想竟是真的,这些个花花草草化形的精怪,果真天生少根筋!

颜嫣才懒得去管谢砚之的死活。

她如今满脑子都在想,须萸山山主究竟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纠结半天,还是没能憋住,派了只麻雀前去须萸山打探敌情。

麻雀穿过密集如线的暴雨,一路扇翅疾飞,隐入山林,而另一边,被影抓壮丁的小疙瘩也已铩羽而归。

至此,青冥与影着实没辙了,茫然无措地看着谢砚之。

大雨倾盆,砸在脸上生疼。

谢砚之浑身上下俱已湿透,雨水浸软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血液顺着袖口一路向下淌。

青冥见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又落在他因失血过多而逐渐苍白的面颊上,鼓足勇气道。

“君上,咱们还是回去罢,再这么淋下去,怕是大罗金仙都扛不住啊!”

谢砚之始终缄默不语。

一动不动地立于这场大雨中,像个无知无觉的人偶。

这一刻,他脑海中掠过了很多东西。

既有那年大雪纷飞,颜嫣长跪于雪地中的画面;又有暌违两百年,他与颜嫣再去云梦时的那场雨。

他真正想留住的东西好似从来都留不住,不论悲或是喜,都在逐渐远去。

青冥知他性子倔,既劝不动,便与影一同站在磅礴大雨中,为他撑伞。

这场雨下了足有一整夜,直至破晓天明,方才有要停的迹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撕裂厚厚的积云,浅金色阳光从那道裂缝中透出,洒满大地。

血仍在顺着谢砚之指尖往下淌。

“啪嗒啪嗒”,一滴接一滴,仿佛未有穷期。

一夜过去,整个水洼都已被谢砚之的血染红。他本就生得白,还流了这么多血,整个人苍白得像是一樽羊脂玉雕琢成的玉雕,没有半点活人的温度。

纵是如此,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也是,他这样的人,哪怕是死,都不可能会弯一下脊骨,又怎会因淋雨而佝偻起背脊?

这可把青冥给愁坏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威名赫赫的魔尊谢砚之怕是得交待在这里。

青冥斟酌一番,忽道:“君上,您若是真想把夫人追回来,不能就这么干站着淋雨啊,自我折磨有什么用?您在这儿凄凄惨惨戚戚的,夫人她也见不着啊……”

听闻此话,谢砚之终于动了动。

他被雨水浸湿的长睫颤了颤,如振翅的蝶般上下纷飞,缀在睫上的雨水已然被抖落,他定定望向青冥。

青冥一看有戏,忙不迭道:“夫人忘了您,忘了过去是件好事,您又何必再对那些往事耿耿于怀?倒不如,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让夫人爱上您……”

青冥说得可是大实话,却在谢砚之的注视下越说越没底气,频频去偷瞄谢砚之,见他神色无异,方才敢接着说。

“这些个小姑娘好骗……啊不是,好哄地很,您就不要整日都板着个脸。”

“生成您这副模样还怕什么?神色温柔一点,多笑一笑,多给小姑娘送些吃的玩的用的,还怕她不肯跟您走?”

他见谢砚之神色越来越缓和,愈发地胆大了:“照我说啊,您如今这副惨样就不该藏着掖着,得让她看到,再柔弱不能自理地往她身上一倒……”

他说着,甚是激动地一拍掌:“嘿~这不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了么!”

青冥这番话其实还没说完,只是后半段他没敢说。

只能偷偷在心中想:话本子里那些个勾搭书生的女妖精都是这么做的,女妖精可以,比女妖精生得不知好看多少倍的君上您为什么不可以?

谢砚之半晌没接话。

微微颦着眉,似是在思考这番操作的可行性。

青冥正等着他的答复呢。

垂着眼睫的谢砚之突然抬眸,神色一凛,望向颜嫣洞府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哀牢山上。

颜嫣终于收到了麻雀精传来的军情。

她就说嘛,须萸山山主怎会完全没有动静?原来是有急事出了趟远门,没空来收拾他们这群小虾米。

纵是如此,颜嫣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本欲将锦羿找来,再商讨商讨作战方案,那厮却一声不响地跑去闭关了。

怠惰如锦羿尚能如此勤奋,颜嫣自不能落了下风,连忙清出一块空地,开始盘腿吐纳,做好临时抱佛脚的准备。

她们这些个花花草草修炼起来可比人族修士简单,只需吸收天地精华往丹田中挤压,再集中到妖丹之上,日复一日地淬炼那颗妖丹即可,甚至都不用像人族修士那样到处去找修炼秘籍,妖法和神通都刻进了血脉里。

如颜嫣本体这般普通的小花妖原本没什么血脉传承,可她好歹是帝流浆催熟的妖物,筋脉什么的,早就在化形的那一刻被打通,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亦称得上是普通妖物中的天才。

灵气在颜嫣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今日的她却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遭空气更是在某一刻骤然降低好几度,仅穿着一条单薄纱裙的颜嫣凭空冒出一堆鸡皮疙瘩。

她能肯定,定有什么东西在朝自己逼近,连忙睁开眼睛,四下张望。

目之所及,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颜嫣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是错觉?

她环顾四周一圈,狐疑地阖上了眼睛,果不其然,那股子让人心神不宁的异样感再次涌上心间。

这次,颜嫣已百分百确定,她洞府中定然藏了个什么东西。

再没心思打坐吐纳,一骨碌从**爬起。

几乎就在颜嫣起身的那个瞬间,一道黑影寸步不离地贴在她身后。

颜嫣浑身肌肉紧绷,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周遭寒气又重了几分。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黏腻的“嘶嘶”声如游蛇般滑过她耳廓。

颜嫣不露痕迹地转过身,心中已然明了此番来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条有着数百年修为的赤练蛇。

妖界十万大山中统共也就三条赤练蛇,修为最高的那条乃是须萸山山主身边的右护法,另外两条她则见都没见过。

很明显,是她太天真了。

须萸山山主出没出远门尚是个未知数,可眼下这条赤练蛇定然是他派来的。

弄清怎么回事的颜嫣愈发紧张。

她都不知自己区区一草芥小妖怎就值得须萸山山主这般大费周章地派人来暗杀?

可来者若真是右护法,她定无获胜的可能。既如此,便只能狠下心来舍弃一些东西来保命。

颜嫣闭了闭眼睛,手指已然偷偷潜入袖中。

那黑影亦如影随形紧贴颜嫣。

某个刹那,绿光闪过,一颗足有两米高的蛇头赫然出现在颜嫣身后,近半米长的獠牙在逼仄的空间内泛着寒芒。

眼看那猩红的蛇信就要戳上颜嫣后脑勺,空间一阵扭曲,泛起阵阵涟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凭空探了出来,揽住颜嫣的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颜嫣甚至都未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忽觉身上一轻,再回过神来,已然被人打横抱起。

她很是震惊地睁大眼,仰头望去。

这个角度,颜嫣只能看见那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与随着呼吸一同起伏的喉咙。

纵是如此,她仍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那“晕”在暴雨中的大美人。

大美人一如既往地凶巴巴,绛紫色衣袍无风自动,犹如杀神降世。

蛇妖满目惊骇,瞳孔瞬间缩至针尖大小,想要逃窜却发现自己半点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匍匐在地,与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子对视。

男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曾掀起半丝波澜,他并未开口说话,蛇妖脑海中却骤然响起一把寒冰碾玉般的嗓音:“我的人你也敢动?”

音落,他唇角又向上扬了几分,漾出一抹薄凉的笑,“说来还需感谢你。”

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回到颜嫣身边。

“赏你全尸。”

这是蛇妖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砰——”

颜嫣胡乱飘飞的思绪是被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响给拉回的。

冰凉黏腻的**星星点点溅落在她面颊上,她正欲抬眸去看发生了什么,却被谢砚之捂住眼睛。

他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脏死了,别看。”

谢砚之果真给那蛇妖留了全尸。

可她死相依旧怪吓人的,全身上下所有骨头俱已碎裂,连同内脏一同被搅成浆糊,包裹在薄薄一层蛇皮内,瞧着竟像条软趴趴的肥虫。

不待谢砚之发话,循声而来的青冥与影便已胁迫其他小妖收拾好了颜嫣的洞府。

待颜嫣能视物时,一切俱已恢复成蛇妖未出现时的模样。

颜嫣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心跳得很快,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

眼睫随着她心跳的频率一同扇动,毛茸茸的长睫一下又一下划过谢砚之掌心,莫名的骚痒一路传至心尖。

谢砚之如火灼烧般松开搭在她眉骨上的手掌,却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颜嫣仰头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死活不打算松手将自己放下,十分有礼貌地道:“谢谢你啊大哥,不过……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放?自是不想放的。

谢砚之抿唇与她对视良久,终还是放手。他当然知道,若想改变她与他之间的结局,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放手给她自由。

“咳,咳,咳……”

一旁指挥小妖们收拾残局的青冥正在疯狂朝谢砚之使眼色。

翻译成人话,约莫是在说:时机已成熟,君上您该行动啦~

谢砚之当即会意,垂眸瞥了颜嫣一眼,内心仍有些许挣扎。

颜嫣则莫名被他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慌,总觉得这位大美人儿有些不怀好意。

也是,他分明就只差在脑门顶个牌子,写着“我想碰瓷儿”,颜嫣见了又怎会不心慌?

果不其然,上一刻还生龙活虎、能徒手打死赤练蛇妖的大美人下一秒便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还算计好了似的,直挺挺往她身上倒。

好在颜嫣早有防备,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先行一步躲开。

谢砚之就这般直挺挺砸在了地上,那“砰”地一声闷响,听得人牙都发酸。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颜嫣。

颜嫣被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很是心虚地摸摸鼻子:“他这人实在太奇怪了,我这不是怕被碰瓷嘛?”

柔弱不能自理且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谢砚之:“……”

这下真晕了,是被气晕的。

好在倒下一个谢砚之,还有两个勤勤恳恳的狗头军师。

青冥见机行事,连忙拽住正在发愣的影一同扑上去,抱着谢砚之哭天抢地地哀嚎着。

“公子!公子!我那身受重伤舍己救人却还不得善终的苦命公子呦~”

“你怎就这么糊涂?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你不值得啊~”

哀牢山上的小妖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这抑扬顿挫整得跟唱大戏似的。

有只小妖偷偷摸来,拽住颜嫣袖子,仰头问道:“山主大人,他这是在骂你吗?”

颜嫣双手交叠于胸前,抱着胳膊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我猜应该是的。”

青冥失策了,大大地失策了,道德绑架对颜嫣没用,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德”,这点小伎俩,搁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可不管怎么说,那紫衣大美人都救过她的性命。

颜嫣思来想去,似也觉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将功补过地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给谢砚之养伤。

心中却在想:虽不知他们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但有他们在此坐镇,须萸山山主想必也会有所顾忌,不敢再乱来。

至于别的事,再看吧就。

作者有话说:

①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