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既明生得身形高大,年过七十仍然不减风姿卓越。

他穿着复古的咖色夹克,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风骨铮铮。

就连今天在古玩街被人挟持,他也不曾露出半点惶然瑟缩,很有名士之风。

唯独在妻子闻舒庭这儿不同。

他下意识压低腰,讪讪转身,讨好笑着:

“哪里哪里,我今天没被骗呢!我是做了好事!”

闻舒庭凌厉细眉一挑:

“哦?”

于既明刚要坐下,跟妻子仔细讲讲他今天遇到的一堆事儿。

闻舒庭的眸光骤凝,寒意顿生。

“你受伤了!”

她腾地站起身,带着坐到一半儿的于既明不得不跟着站直。

于既明恍恍惚惚地啊了两声。

闻舒庭厉声道:

“你脖子上有伤口!怎么弄的?没去医院处理吗?”

“我、我正要给你讲嘛,你先别急。”

在妻子气势前,于既明变得格外弱势,连辩解都有气无力。

一旁抱臂看戏的闻煜也坐不住了,皱眉:

“爸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于既明后知后觉回头:

“啊,小煜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煜:……

“从你进门,我就在这儿。”

于既明尴尬地摸摸脖子:

“是吗?我没注意。”

闻煜见惯不怪,反正不是第一次。

他的关注重点在于既明的伤口上。

“跟人打架了?”

闻煜脸色沉沉,大有找人算账的意思。

小时候父母工作都忙,不过在大学教书的父亲于既明,仍是比忙碌于公司事务的母亲要轻松许多,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于既明带着闻煜。

只是闻煜性格早熟,相比起来,世家大族出身,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于既明,这辈子基本没吃过苦头,就连最动**那几年,都是乐乐呵呵过来的。

这样的傻白甜大少爷,从年轻到老,都被妻子儿子吃得死死的。

很多时候反而是闻煜在照顾父亲。

比如他十岁那年,在燕大将试图剽窃父亲作品的家伙怼了一通。

而于既明直到那时才发现同事的意图,之前竟始终以为同事是想和他做朋友!

所以,就算是现在,闻煜仍然保留着为父亲出头的习惯。

眼看妻子儿子的阵仗汹汹。

于既明连连摆手:

“误会!都是误会!”

他赶紧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全说了。

闻舒庭无奈地扶住额头。

闻煜却是忍不住了:

“爸,善良也要有限度!那人差点儿伤了你,你放弃计较不说,居然还要给他的孩子出手术费?好,就算你是人间活菩萨,觉得孩子无辜,但那个伤了你的人,必须进监狱!”

闻舒庭没说话。

于既明求助妻子无果,弱弱辩解道:

“那人也不是故意的……”

闻煜冷笑:

“爸,是不是要把你的大动脉割破才叫故意?”

于既明连忙道:

“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人告诉我的,说那个人是中了蛊!”

闻煜眼底怒意更盛:

“江湖骗子你也信?”

于既明却觉得岑广安不是。

以及将他亲眼看到的老徐脖子上有红点拿出来当佐证。

“那个老岑我以前见过,眼力虽然比不上我,但也不错……”

“岑?”

闻舒庭冷不丁开口,

“你是说,那个人姓岑?”

于既明慢半拍才点头:

“对啊,老岑,哦,对了,我以前听到有人叫他岑师傅来着,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

闻舒庭立即想到了岑广安。

正巧她上午才见过,便对着丈夫将岑广安的穿着打扮描述了一番:

“……是不是他?”

于既明有点搞不懂这走向:

“舒庭你也认识老岑?”

闻煜不知何时表情微变:

“是我认识的岑师傅吗?”

于既明更糊涂了。

怎么妻子儿子都认识这个老岑!

闻舒庭沉声解释:

“他是麻衣神相,玄学高人,今天上午我就是麻烦的他去帮忙解决的令闻酒店的事。”

如果是岑广安提到了“蛊”,那便不可能有假。

闻舒庭当即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便迅速给岑广安打了个电话。

岑广安接起很快。

双方一通气,都很惊讶。

岑广安:“于教授是闻董你的丈夫?”

闻舒庭:“有人暗算老于?”

短暂的沉默过去。

闻舒庭叹息着感谢了岑广安,说今天若不是他帮忙,恐怕于既明到现在都不知自己身处危险当中。

岑广安爽朗笑着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说起来要感谢岁岁,如果不是她拉到我去跟前看热闹,大概我也帮不了什么忙,闻董记得她这份好就行。”

“原来你和岁岁在一起。”

闻舒庭眸光微柔。

一旁的闻煜没有错过这一声。

岁岁?

是他知道的岁岁吗?

没多久,闻舒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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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留了个话茬儿,说后续如果有需要,烦请岑广安能出手帮忙。

岑广安自是爽快答应不提。

紧紧盯着妻子动向的于既明,看到她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事儿过去了。

他脸上有些喜悦,想要邀功。

儿子闻煜抢先一步:

“母亲刚才提到了岁岁?”

闻舒庭诧异看来。

闻煜紧盯不放:

“是不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儿,长得玉雪可爱,有些眼熟?”

闻舒庭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领悟——

难怪她见了岁岁就喜欢!

原来是因为岁岁跟儿子童年时期有两三分神似!

做母亲的直觉让她一眼认了出来!

闻舒庭有了不好预感:

“那个孩子跟你有关系?难不成这几年你也……”有了孩子?

闻煜简直无语极了,甚至有些恼怒:

“怎么可能!”

他大声辩解,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闻舒庭的眼神仍是不信任。

闻煜不得不解释:

“就是她!岁岁!云苓的女儿!我要收养的那个孩子!”

闻舒庭眼睛因惊讶而睁大:

“岁岁?”

这么巧的吗?

而在于既明耳里,这母子俩的对话就像天书。

“你们在做什么?是我刚见过的岁岁吗?什么云苓的女儿?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两眼一抹黑,焦灼地想要知道真相。

闻舒庭瞥他一眼:

“别急,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