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岁岁还是坚持没吃胡玥烤的肉串,只草草啃了两口高浩烤的蔬菜收场。

夜晚,闻池领着岁岁,漫步走在回小屋的路上。

月朗星稀,清风吹拂。

春山的空气质量着实是好,竟然能在草丛里寻到流萤!

那小小的生灵,是夜晚的精灵。

以短暂一生,留下灿灿明辉。

岁岁看得眼睛发亮,压抑着兴奋,小跑过去。

匍匐在草叶间的萤火虫格外敏锐,轻盈地扇动翅膀,乘风而起。

如一颗颗明亮星子,汇成漫天萤火,隐隐照亮岁岁的面庞。

它们似乎感觉到岁岁气息柔和,与这春山相连。

便不再惊慌,而是掉头飞回来,调皮得围着岁岁打转。

它们有的穿梭在岁岁发丝间,有的翩然落在岁岁的裙摆上……

岁岁像是这山野里自由自在的小神仙,清脆如银铃的笑声随风**出很远。

闻池站在不远处,看得有些心惊。

总觉得岁岁像股捉摸不透的风,稍不注意,便会飞走。

弹幕同样被这一幕惊到:

【哇,真的是电影大片级的视觉享受啊!】

【老人说,心思纯净的稚子会得到万物生灵的宠爱,还真是呢!】

【真想让网上那些酸岁岁是在演戏的黑子过来看看,好好洗下污浊的心灵!】

【行了,别理他们,但凡接触过岁岁的,就会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岁岁我的宝……感觉一整天上班的疲惫都没了呢。】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美。

不管是闻池,还在跟在身后的摄影师,都不敢打扰。

直到岁岁玩了好一会儿,觉得满足了,回头喊了声“哥哥”。

闻池才倏地惊醒。

“哥哥在这儿。”

他恍然回神,走过去,又牵起岁岁的手。

把软软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闻池才觉得心安、踏实。

他扬起嘴角:

“走吧,回家。”

岁岁不知道哥哥那些惶恐不安的心思,举手欢呼:

“好耶!回家家!”

欢快迈开小短腿,连蹦带跳地往家走。

这股兴奋劲儿,直到洗漱结束,都没有消散。

岁岁伸手捏了捏脸颊的软软肉,哒哒哒从屋里跑出来。

“哥哥我……咦?这是什么?”

小孩子的注意力迅速被转走。

闻池笑眯眯地拍了下竹编的凉床:

“岁岁过来!”

岁岁听话跑过来,踹掉鞋子,一骨碌翻到凉**。

小孩子喜欢新鲜玩意儿,哪怕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凉床,在岁岁看来也极有意思,哇声不断。

到最后,忍不住像踩在蹦床,直接光着小脚丫蹦蹦跳跳。

凉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闻池含笑看着,没有阻止。

他特意用积分兑换的凉床,就是为了方便岁岁在院子里玩的。

要是被岁岁跳坏……坏了就坏了,也不碍事儿。

而岁岁呢。

蹦跶两下,觉得不得劲儿,直接就地躺下。

她抓着两只小脚丫,把自己团成个球。

从凉床的这端,骨碌碌滚到那边。

又从那边,骨碌碌滚回来。

“咯咯咯!”

岁岁笑个不停,头发乱得像个小疯子。

闻池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随口道:

“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有点凉,等到夏天睡着它,那才舒服呢,想当初……”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闻池想起了母亲初云苓。

小时候,每到夏天,母亲带着全家去乡下度假,一家子夜晚乘凉就是睡在这种竹编的凉**。

平时西装革履的父亲,骄傲优秀的哥哥姐姐,他们都褪下尘世里浮华的外衣,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就像世间最平凡幸福的家庭。

他们听着田间蛙鸣,枕着漫天星河——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还有岁岁……

等到夏天,他们还会在一起,岁岁还会叫那声哥哥吗?

闻池不知道。

世事无常,瞬息万变。

连明天发生什么都不确定,又怎么敢设想几月之后?

闻池莫名觉得怅惘失落,声音跟着低下去,不再说话。

岁岁察觉异样,刷的抬起小脑袋:

“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

闻池很快转移走话题,

“对了,你刚刚想跟哥哥说什么?”

岁岁:(O_O)?

“我、我忘啦……”

岁岁挠挠脸,颇觉不好意思。

然后她也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刚才的疑惑,张扬又快乐地嚷嚷着:

“哥哥!看我看我!”

她抱住膝盖,像个小圆球球,连翻三四个跟头,小脸儿都憋红了!

闻池先是一愣。

随后,哈哈大笑着,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

岁岁蹲在凉床一角,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小脸儿红通通得像苹果。

她看着闻池的笑脸,感觉到他身上挥散不见的沉郁之气,跟着咧嘴,嘿嘿笑开。

哥哥很开心,那岁岁也会很开心哦!

弹幕:

【岁岁是在故意逗小池笑吧?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甜宝?】

【第一万零一次羡慕闻池!好想灵魂互换!不为别的!就为了当岁岁的哥哥!】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岁岁从一开始就对闻池很有好感啊。】

【有缘?难怪我总觉得闻池和岁岁长得有点像。】

【应该是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大家感慨并沉浸在这春夜幽静的氛围里。

不知不觉,玩累的岁岁抓着小脚丫,呼呼大睡起来。

闻池暂时没动她。

而是进屋拿了块小毯子,把岁岁严严实实裹起来。

他警惕地盯着四周,防止有蚊虫靠近岁岁,把她细嫩白白的皮肤咬出疙瘩来。

说来也奇怪。

这春山空气清新,什么都好,就是蚊虫多。

闻池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被咬到整夜睡不着觉。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蚊虫忽然就消失了。

好像……就是闻池遇到岁岁的那天?

现在也是这样。

岁岁仰躺在凉**,睡得四仰八叉、肆无忌惮,却没有一个蚊虫靠近。

闻池心头漫出些微异样。

可仔细琢磨了下,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笑着摇摇头,伸手关掉直播,顺便道了声晚安。

而他也枕着手臂,如童年里的每个夏夜那边,数着头顶的星星,感受着时间如静渊般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