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笑着道:“神不是无法满足众生的所有请求,而是他们根本就不会聆听众生的声音。”

他遥遥看向窗外的天空:“若是神当真愿意帮忙,那也就不会有什么天生不足之人。”

“天生贫穷之人,天生体弱之人,天生短命之人了。”

“神,最是冷漠无情,他们高高在上,看着我们如蝼蚁一样挣扎厮杀。”

辛筝先前就听说过杜仲是一个十分有个性之人,当年被贬也是因为说话难听惹怒了先帝。

却不想他不仅敢得罪先帝,还敢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虞汀汀皱着小眉头道:“不是的,不是你说的这样。”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轮回,有些我们看到的,如今过得不好的,可能就是他们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作了恶。”

杜仲含笑看着虞汀汀:“所以,公主您在苦恼什么呢?”

“那些人也只不过是在承受他们应该承担的报应罢了!”

虞汀汀一拍脑袋:“是的哦……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辛筝作为吃了妖肉的普通老百姓,同样作为一个受益者,忽而担忧的问虞汀汀:“过去我身体一直不好,也是吃了妖肉身体才恢复健康。”

“按照先前的说法,那我拥有一个不健康的身体是我的报应,我是一个恶人,公主您帮了我,会不会对您有影响?”

帮恶人,这不就是助纣为虐?

辛筝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虞汀汀。

虞汀汀道:“我才不相信您上辈子是恶人呢,而且恶人也分很多种,有大奸大恶之人,也有小奸小恶之人,还有自己没做恶事,却纵容恶人的人,更有无意中做了某件事情,但产生了恶果……”

“所以,不同的恶,得到的报应都不一样。”

“先生您这么好,就算是恶,想来也是无意中做了什么你以为是好事,但结的却是恶果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虞汀汀最开始分妖肉的时候,会把那些居心不良之人找出来踢出去的原因。

杜仲忽而问:“辛先生和公主认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呢?”

虞汀汀在茶楼跟人讨论善恶的问题。

此时的虞厉珩,在燎州的歧王山,歧王山跟其它山岳都不同,他整个山体是一高耸入云的巨石,而巨石其中三面像是被什么巨斧给切开了一样,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植物可以在上面生长。

至于那留着的另一面,虽然不似另外三面光滑,但也十分陡峭,大部分地方也没有花草树木生长,只有些被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出的沟壑处,有些矮小的草木艰难生长着。

可就是这样一座,从来没有人爬上去过的山,山顶却总是能是不是的传出古老悠长的钟声。

大家都说,岐王山上有山神。

虽无人上去,但岐王山附近全是大家供奉的香火。

而虞厉珩此时,在岐王山里头,谁都想不到,岐王山里头,竟然是空心的。

夜一摸着一处凿痕道:“这里头并非天生空心,而是人工开凿的。”

星一举着火折子,沉声道:“看着开凿痕迹,年份不长,只有十来年的时间。”

“主子……快过来……”月一的惊呼让他们几人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过去看到那边的场景,一个个的都面色凝重。

这个地方,摆放着五樽华丽古朴的棺材,棺材的位置分别是东西南北中,中间那樽棺材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钟。

而围绕着五樽棺材的,是满地的穿着龙袍的白骨。

那些人的龙袍上,都放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印章。

虞厉珩就近捡起一个印章,看了一眼,上面是他皇爷爷的名讳。

虽然虞厉珩在看到这些穿着龙袍的尸骨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但真的确定他们的身份,他还是怒不可遏。

明知道丰和道长没有在这里,但他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老七,你如此折辱先祖的遗体,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报应……我本就糟了报应,还能有什么比如今更惨的报应?”那古老的钟里头,传出丰和道长有些失态的声音。

虞汀汀在南古寺将他重创,他十分生气。

“比起报应让我死,但我觉得,我能让你先死……我的好哥哥!”

虞厉珩胆敢闯入他的地界,那他今天必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他说完,那钟也无需旁人撞击,就自动晃**了起来,发出浑厚的声音。

星一他们以为这钟声对他们会有影响,便捂住了耳朵。

然而,钟声对他们没有影响,有影响的是……躺在中间的棺材里的人。

只见那人直挺挺的从棺材中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虞厉珩才看清楚他的脸,从他的衣着来看,他应该是过去的人,而且不是虞家建立的大安朝的人。

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因为他的佩剑还是青铜剑。

但他的容貌,却一点都没有腐烂。

他面无表情的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踩着虞家先祖们的尸骨,一步一步朝虞厉珩他们走来,拔出了他那把长长的青铜剑。

青铜剑一出鞘,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虞厉珩他们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战场!

月一突然道:“你们可知,这岐王山,为何叫岐王山?”

岐王山一直有一个传说:很久以前,天下大乱,有十位王出世,其中有一王,被大家称之为岐王,他在征战到燎州的时候,被至亲背叛算计,一人敌千军万马,杀了的人堆成了巨大的尸山。

他最后把所有人都杀死了,但他自己也因为受了太多伤,死在了这里。

后来大家就把这里称之为岐王山。

传说中,这山体,就是那些被岐王斩杀的人形成的。

有那曾经去过山顶的人说,什么都不长的岐王山山顶,有一棵十米高的松树,说那松树就是岐王化的,为的就是永远镇压这些背叛他的人。

夜一咽了咽口水:“这……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岐王?”

“应该就是他了。”虞厉珩的目光停留在那青铜剑的手柄处,那里有两个上古文字,正是岐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