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将画好的人像递给沈珺,当见到画像上人的时候,沈珺显然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沈珺的目光紧锁在画中人那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容上,瞳孔微微震颤。

“主子认得这个人?”暮雨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注意到沈珺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猜测。沈珺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面色甚至有些难看。

沈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冬日里未化的寒冰,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忽视的决绝。紧攥着画像的边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便是化作灰,我也认得。”

沈珺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眸此刻布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她紧咬下唇,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波澜,但额角的青筋却不由自主地暴起,泄露了他内心的激**。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连暮雨也屏息以待,生怕一丝声响都会打破这紧绷至极的氛围。沈珺的手依旧紧握着画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画像上的墨迹似乎都因这股力量而微微颤动。她的胸膛剧烈起伏。

沈珺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心头,手中的画像仿佛成了无形的锁链,牵引着她走向地牢的深处。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着斑驳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腐的气息,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地牢的尽头,一扇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站在门外,目光穿过昏暗,锁定在角落里那个被铁链束缚的男子身上。他低垂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面容。

沈珺的声音在阴冷的地牢中回**,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她一步步逼近那扇铁门,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空气凝固的裂缝上。门内,微弱的烛光勉强勾勒出男子的轮廓,他听到声响,微微抬头,散乱的长发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愕与挣扎。沈珺的目光如炬,直射向他,仿佛要穿透一切。

“你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的?你们接触了几次?”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男子的心上。男子喉结滚动,目光闪烁,但那微微颤抖的唇角和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恐惧。地牢内,除了沈珺的呼吸声和铁链轻微的碰撞声,再无其他声响,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男子的声音在阴冷的地牢中回**,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他的双膝不由自主地颤抖,试图向沈珺的方向挪动,却被沉重的铁链无情地拖拽回原地,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的眼神中满是乞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敢让它落下,仿佛那是他仅剩的尊严。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沈珺的眉头紧锁,目光如刀,没有丝毫动摇。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男子的心上,让他更加窒息。她停在距离男子几步之遥的地方,声音冷冽如冰:“你们在什么地方接头?”

“每五日,江南酒楼。”

沈珺的眼神如同寒冰利刃,直刺男子心底。她微微倾身,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具体时辰?”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到极点的紧张,仿佛连呼吸都能凝固。

男子喉头滚动,额头冷汗涔涔,最终颤抖着吐出几个字:“辰时初刻,靠窗的位置。”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绝望与悔恨,目光空洞地望向沈珺,似乎在乞求一丝怜悯,却只换来她更加冰冷的注视。

沈珺直起身子,转身欲走,却又忽地停下,背对着男子,留下一句:“记住,今日之事,若有半句虚言,你便再无生路。”言罢,她身形一动,已至铁门之前,手轻挥间,铁门轰然关闭,隔绝了一切声响,只留下男子在昏暗的地牢中,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沈珺踏出地牢,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寒气。跟在她身后的桑葚,心中忐忑不安,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她们身上,却似乎连这清冷的月光也畏惧于沈珺此刻的威严,变得黯淡无光。

她的步伐依旧沉重而坚定,未曾回头,但那紧抿的唇角和微微颤抖的指节,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桑葚紧跟几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怕自己说错话,最终只是轻声唤了声:

“主子……”声音细若蚊蚋,瞬间便被夜风吞噬。沈珺闻言,只是微微侧了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一串长长的、孤独的影子,在夜色中渐渐拉长。

三日后,晨曦初破,江南酒楼外,轻纱般的薄雾缭绕,给这繁华之地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沈珺身着一袭紧身劲装,墨发高束,英姿飒爽,立于酒楼对街的阴影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那雕花木门。她身旁,白羽一袭白衣胜雪,手执长剑,沉稳内敛,身旁押着那名男子,他面容憔悴,眼神中仍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恐惧。

沈珺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直刺男子心窝,他浑身一颤,眼神中恐惧更甚,却也夹杂着一丝不甘的绝望。她走近一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男子,语气不容置疑:“之前你们是如何交易的,今日便如何交易,不要耍心思,不然,你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言罢,抬手轻挥,示意白羽与手下们隐入周围的阴影中,自己则带着男子缓步走向江南酒楼。晨光中,酒楼雕花木门缓缓开启,一股淡淡的酒香与晨雾交织,弥漫开来。沈珺从容不迫,将男子推至门前,眼神示意他自行步入。男子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人半拖着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