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郡王府后院。

以柴房为中心,一路之外五丈远,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臭气。

臭气闻多了,身上还容易起疹子。

守在那里的下人,基本都以湿帕子捂住了口鼻。

路过的下人,更是步履匆匆地摒息经过。

一时之间,柴房内就只有被关押在里面的苏柳溪跟虞悦希。

苏柳溪靠坐在东南角,虞悦希像一团烂肉一样躺在西北角,苍蝇嗡嗡直叫,缭绕在她的身上,赶也赶不走。

要不是身上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只怕早已让人一眼看过去以为是一具尸体。

“笃笃——”

两下小小的敲门声之后,窗外进来了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

男人体格高壮,与之前的模样既然不同。

唯有看向苏柳溪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惜。

他怜惜的眼神,在看到虞悦希的那一刻,瞬间转为愤怒。

来人正是本来早就该死的苏勇。

在回疆巫女的帮助下,他在被顾时削掉手臂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捡回了一条命。

却也没了那个让他用得极为顺手的躯体。

如今这副身躯,他还是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上。

没想到,才刚适应没多久就听到了苏府出事以及虞悦希中毒的消息。

他几乎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地来了荣郡王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柳溪前一刻还在喃喃自语,听到男人的声音以后,涣散的视线才逐渐聚拢。

“老王妃死了,悦悦也快死了...我们都得死...”

苏勇死里逃生,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连语气也极为恶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之前他还在养伤期,恰逢在她带人寻他的那段时间转移了,他可以不计较。

但是现在,她究竟知不道知道他出来见她一趟,需要冒多大的风险?

眼看虞悦希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苏勇双拳紧握,终是缓缓开口,“苏府要废了。”

简单几个字。

成功组织了苏柳溪像是疯魔一样的呢喃。

她缓缓抬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脸可以千变万化。

可是,眼神永远都是这个熟悉的眼神。

“都是你...”

她像疯了一样飞扑向苏勇,奈何脚上被锁了锁链,硬生生停在了苏勇面前两步之遥。

“要不是因为你,苏府就不会趟进回疆这趟浑水,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动作太大,锁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苏康不悦地皱眉,“你冷静一点,要是引来了荣郡王府的侍卫,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走?”

苏柳溪讽刺一笑,凉凉看向苏康。

“我还能去哪?

苏府没了,虞府也没了,连你都像一条丧家之犬到处东躲西藏,你说我能去哪?苏府的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

原以为,她攀上了顾时,坐上荣郡王妃这个位置,该有的一切都会有,谁能想到。

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因为她坐上了荣郡王妃这个位置。

顾时在娶了她以后,心生后悔。

眼前人跟苏府的关系,在她嫁给顾时以后,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被关进柴房后,她甚至觉得,所有的死路,都是自己对他心软走出来的。

若非对他心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大业...

不知道苏柳溪的哪句话误触了苏勇的心房,苏勇竟难得心虚地别开脑袋,“我会为他们复仇。”

“晚了。”

苏柳溪冷笑咬紧了后槽牙。

两行清泪在她布满脏污的脸上,洗刷出一条雪白的痕迹。

“柳溪村两天前已经被灭了,你的人,你之前囤下来的兵器,已经全部落在顾时手上。”

话音刚落,她的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贱人尔敢?”

苏勇手上青筋暴突。

一双眼眸通红,迸发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苏柳溪眼底漾出了快意的笑意。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否则,我会把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抖搂出去。”

“你...”

“怎么?不敢,还是说你有那个自信,觉得我不会或者没有能力这么做?

毕竟,在你眼里,我跟悦悦,就像是一只猫一只狗一样,随时可以被你厌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