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待胡氏和蒋氏走了,池小河便问春燕和夏蝉两人的感觉如何。

“奴婢瞧着,蒋格格活泛些,胡格格谨慎些。”春燕道。

夏蝉跟着点了点头。这两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一言一行中看的很明显。

池小河笑了笑,道:“这才刚进府。日久见人心,咱们慢慢看吧。”

府里进了几次新人,她对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实在是太有体会了。有些时候第一印象并不能算数。而且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她并不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两个新人身上。选秀结束,隔壁府上的四爷就要往泰山去了,也不知道八爷的夺嫡路走得是否顺畅,是不是还有更多艰难险阻在前方。

之前因为康熙的身体一度很糟糕,池小河还以为立太子的事会提上日程,亦或者康熙直接选定继承人,就像历史上,他二废太子后就再没立太子,而是在临终前指定了四爷为继承人一样。

但没想到康熙是真的很坚韧,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竟然又有好转的趋势。而对于手中的权力,他也一直没有过放下的意思。好像越是到这种时候,他就抓的越牢似的。

不过从八爷这几日的神态上,池小河看不出什么。八爷如今越发的沉稳,对朝堂上的事也更加讳莫如深,她也就更难猜。

好在池小河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猜不出就不猜,安安分分替八爷管好家,给八爷解除后顾之忧,她自认也是同舟共济的一种方式。

撇开这些不谈,池小河还有件紧要的事要做,那便是替安亲王福晋送信,也顺便亲自去看看明慧。

她想了想,还是约了四福晋。毕竟之前都是她们俩一块儿去看望瓜尔佳氏的。但这一次,四福晋却以府里有事走不开拒绝了。池小河想了想,也没强求。但她也没约三福晋和七福晋,而是独自前往了。

瓜尔佳氏对池小河独自前来有些诧异,虽然池小河解释说四福晋府里有事走不开,但她已经能猜到背后的原因。聪明人一向不用说太多,所以瓜尔佳氏也没问,只和池小河叙旧起来。

远在皇庄,又是被软禁着,信息自然闭塞的厉害。池小河便说了不少京中近来发生的事。当然,朝堂上那些紧要的,她知道的是一字都没提。该有的分寸,她还是有的。

“我倒是没想到皇阿玛还记得给我们爷挑两个人。”瓜尔佳氏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池小河一愣,才想起来之前听八爷提起过。康熙给太子的后院挑了两个格格,但大阿哥那边却是一个都没有。

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瓜尔佳氏道:“看来皇阿玛还惦记着我们爷。不知道大哥那边,皇阿玛给挑了几个?”

“啊,好像一个也没有。”池小河道。

瓜尔佳氏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就多了几分,“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二嫂,新人已经送过来了?”池小河问道。

瓜尔佳氏点头,“前两日就送来了。其中有个挺像年轻时的李佳氏,这两日,我们爷正新鲜呢!”

池小河没忍住瞪大了眼睛,瓜尔佳氏却笑道:“有个我们爷上心的也好,让他松快松快。也免得老来烦我!”

池小河一愣,随即点头,“二嫂说的也是。”

瓜尔佳氏是早就对太子冷了心的,如今有儿万事足,压根懒得应付太子。现在有人转移了太子的注意力,还吸引了李佳氏去斗,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二嫂,我那个表妹,现在可还安分?”池小河前面铺垫了半天,总算是把这个话问出口了。说起来,这才是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瓜尔佳氏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在想,你准备把这话憋到什么时候才说呢!”

“什么都逃不过二嫂的眼睛!”池小河自己个儿也笑了起来,“我也是没法子。念着舅母当年的照看之情,不然我是真不想管这摊子事!”

“你是个念旧情,知道报恩的。”瓜尔佳氏感叹了一句。她自己是深有体会。同池小河打交道的这几年,不论她是不是太子妃,不论她是不是受太子重视,池小河对她的态度就没变过。皇家能有这份真心,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所以瓜尔佳氏也格外珍惜同池小河的这份情谊。也许她现在落魄了,帮不上什么忙了,但她还是希望自己在池小河有需要的时候能付出些什么。

“明慧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想来你也知道。”瓜尔佳氏看了一眼池小河道:“所以她这次闹出这种事来,我是真不觉得稀奇。”

“我以为她总会为她额娘想想。”池小河苦笑,“我没想到她这么任性。”

“这人啊,有时候绝望了就更容易钻牛角尖。”瓜尔佳氏笑了笑,“倒不是任不任性的事。”

这话说的池小河一怔,她突然意识到,瓜尔佳氏大概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只是瓜尔佳氏是个内心强大的女子,而她把家族的责任也看的很重,所以她扛了下来,挺了过去,才走到今日。

“二嫂,我能去看看她么?”池小河道:“她额娘叫我带封信,我想亲手给她。”

“她目前状态不太好,我觉得你还是不见的好。”瓜尔佳氏道:“你如果信得过,我帮你转交。”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二嫂能说说么?”池小河皱眉道:“我回去肯定要同舅母说说的。”

瓜尔佳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有些不太清醒了。”

池小河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该说她不大敢相信。疯了?傻了?真要说起来,明慧也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女。

“大夫说是窒息的时间长了点,对脑子有点损伤。”瓜尔佳氏道。

池小河这下明白过来,应该是自杀的时候大脑缺氧过于严重,这才影响了神志。

“好吧,那我就不见了。有劳二嫂了。”池小河没再坚持要见明慧。见了,她也许就难在安亲王福晋面前圆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