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美好的春日,当然不止池小河和孩子们想出来感受一番,在自己小院闷了许久的舒舒觉罗氏也一样。

她从八爷离京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的就是不想给池小河抓到什么把柄。之前走错的路是挽回不了了,但她还是知道降低存在感也是自保的手段。

如今八爷离京都两月了,她的心思又慢慢活泛起来。她也不求能在池小河那刷好感,但出院门走走总该可以吧。

“奴婢前两日路过花园,园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主子可以去看看。”

再有身边丫鬟的劝说,舒舒觉罗氏便更心动了。

但她没想到有时就这么寸。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花园走走,就能碰见池小河正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玩。

走到花园门口她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的。不用问都知道是谁。这府里如今也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之前她还听说池小河办了赏花宴,请了四福晋她们来赏花。她作为府里的侧福晋,都没人来问她要不要参加。

当然,人家都是福晋,她一个侧福晋,身份有别。可赏花宴就办在她们府里,她身为侧福晋,被问一声的资格都没有么?

说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舒舒觉罗氏甚至有些生气。真要计较起来,她也没犯过什么很大的错误,福晋就这么不把她当回事,是不是也太过了点?

可她还不能抱怨,也没处抱怨。谁让她一开始就棋差一招,才变成今日这被动的局面。

站在花园门口,舒舒觉罗氏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旁的丫鬟也不敢劝,因为不管是进去还是回去,都不是让人愉快的决定。

最终舒舒觉罗氏还是决定进去。这园子是府里的,又不是福晋一个人的。没有规定说福晋在,其他人就得回避。她都走出院门了,没道理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就是碰上行个礼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着这种心理,舒舒觉罗氏进了园子。

雅尔哈正好抓到了一只蝴蝶,这会正兴高采烈的拿给弘曦看。

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扇动着一对大翅膀在捕蝶网里扑腾。弘曦不住的发出感叹。一会儿惊叹这蝴蝶身上漂亮的色彩,一会儿惊叹它一直精力旺盛的扑腾。

“二弟,要不咱们还是放了吧。”雅尔哈突然有点不忍心,“你说咱们要把它装起来,它会不会又像上次那只蝴蝶似的,明儿就死了呀?”

弘曦想到上次那只蝴蝶毫无生气躺在罐子里的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其实也犹豫了。他确实是想要蝴蝶的,但他想要的是漂亮会飞的蝴蝶,而不是死蝴蝶。

“额娘不是说万物有灵么,咱们还是放了吧?”雅尔哈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弘曦看了看已经没有刚刚扑腾那么欢的蝴蝶,犹豫了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还是放了吧!”

“二弟真乖!”雅尔哈笑着夸了一句,打开捕蝶网,姐弟俩一起看着那只蝴蝶飞走了。

这期间池小河并没有参与姐弟俩的对话,直到这时才笑着说了一句,“虽然蝴蝶是飞走了,但咱们可以把它画下来呀!雅尔哈也跑累了吧,坐着歇会,咱们一会儿比赛画蝴蝶!”

“好啊!”雅尔哈和弘曦都高兴的答应了。

舒舒觉罗氏在远处看的眼热。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也想教自己的孩子画画。她不仅可以教画画,她还可以教下棋,教弹琴,教诗词歌赋!她一身的才艺都可以教给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肯定会变成一个很优秀的人!

可她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

她至今都还没和八爷圆房,又哪里来的孩子!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生出对池小河的恨来。她当初还觉得这人大度,现在看,若不是这人从中使了手段,吹了枕边风,八爷怎么可能至今不和她圆房!

舒舒觉罗氏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但她已经察觉到池小河那边有人看了过来,忙压下心里翻涌的恨意,努力让自己脸上笑得更加真诚,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臣妾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舒舒觉罗氏行了个礼。

池小河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是真的有日子没见过舒舒觉罗氏了。

“起来说话吧。”池小河道。

“谢福晋。”舒舒觉罗氏笑着起身道:“臣妾听说园里的海棠开的正好,便想着来看看。没有打扰福晋的兴致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池小河这会也不好赶人走,便笑着道:“这花园本就是给大家闲暇时逛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舒舒觉罗氏这会走的近了才看清池小河面前的画,不由道:“福晋这海棠花画得挺逼真的,好看。”

池小河瞥了她一眼,笑道:“我水平有限,纯属自娱自乐。听说侧福晋是有专门学过,肯定比我画的好。”

“臣妾那叫什么学过。”舒舒觉罗氏摆摆手,“根本上不得台面。”

她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池小河却看得出来,舒舒觉罗氏对自己的画画水平应该还是很自信的。因为她从舒舒觉罗氏的眼神里,看出了对她画的不屑。

池小河也知道舒舒觉罗氏不会真心赞她的画,毕竟两人的关系在那放着。但她也不喜欢自己精心画的画被人用这种眼神打量。当下便道:“侧福晋原来这么不自信?我还说让你也来画两笔,让我欣赏一下。既如此,还是算了!”

舒舒觉罗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不过是自谦的话,然后带了点贬低池小河的意思。没想到被池小河这么一说,好像她的画真拿不出手似的。

但她这会再要求画一幅来证明自己的水平也不合适,那她刚刚的自谦就显得太假了。

池小河却像是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幻,当下又让秋梨把画收了起来,说是等回去有空再上色,然后才对舒舒觉罗氏道:“侧福晋既然也来赏花,要坐下来一块儿喝杯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