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记得不久前是不是来过?”八爷问道。

“嗯。就是小黑生病的那日。”池小河道。若不是这件事,她还不会记这么清楚。

“啊,是了。”八爷也想起来了。他那日正好在池小河的院门口撞见了舒舒觉罗氏和她额娘章佳氏。

“怎么又来了?”八爷蹙眉。就算是今年进府的,这个探望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

池小河倒是没想八爷会接着来这么一句,不由道:“是不是听说侧福晋扭伤了脚所以来看看?”

“扭个脚也要报信?”八爷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不是让侍郎府觉得她在府里受委屈了么?

“臣妾也不清楚,只是这么猜测。”池小河忙道。她可没这个意思,八爷也太会联想了。

“兴许就是不放心。”池小河又道:“这不是才过颁金节不久嘛,来看看也正常。”

八爷听了没吭声,突然想起池小河进府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探望。虽然她无父无母,但有舅舅和舅母。可惜那两人是个势利眼,对这个当了贝勒福晋的侄女并不看在眼里!甚至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太子当侧福晋!

这么一对比,他就越发心疼池小河。若是池小河的双亲还在,肯定也是捧在手掌心的吧。

“舒舒觉罗氏的脚应该好了?”八爷问了一句。他最近一直没去舒舒觉罗氏那里,因而不清楚情况。

“嗯,已经好了。柳大夫来说过了。”池小河点头。

“你年底不是忙么,让她也做点事。省得闲出毛病来。”八爷道。

池小河一时间拿不准八爷的意思。这是纯粹见不得舒舒觉罗氏闲着呢,还是有心让她分管家权?不过以八爷对舒舒觉罗氏的态度,应该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随便给她安排点事都行。”八爷又补充了一句。

池小河心道一声果然,她并没有猜错八爷的意思。

“爷放心,臣妾最会使唤人了!咱们后院就没享清福的人。”池小河笑道。

这是她经常自己开玩笑说的话。八爷之前也听过,这会便笑道:“福晋尽管使唤,爷没意见。”

“爷可真大方!这都是爷的人呢!”池小河故意挑眉道。

“这府里的一切都是爷的,也是福晋的。”八爷道:“几个人而已,爷有什么舍不得的。”

若是舒舒觉罗氏此时知道自己在八爷心里同韩氏她们地位一样,只怕要难过死。

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心思想这些,而是正在消化章佳氏带来的消息。

章佳氏之所以来,确实是因为她写信回侍郎府。但并不是因为她伤了脚想让家人来看,而是因为她想让家里人帮她查一件事情,那便是天使家园!

之前她无意中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不一般。再加上府里上下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更让她确信这里面藏着大秘密。

既然在府里问不到想要的,那便让娘家帮忙查一查。

她未出阁前就受宠,加上她额娘在府里的地位也稳固。所以她说想查点什么,她阿玛还是愿意帮忙的。

今日章佳氏就是来告诉她已经查出了眉目,知道天使家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舒舒觉罗氏万万没想到这个天使家园竟然是池小河办的!而相关的事情都是张氏在打理!

她一方面震惊池小河对张氏的信任,一方面也是震惊天使家园竟然没有住什么美人,住的全部是被人遗弃的孤儿!

所以福晋是想干什么?做大善人立名声?可若是如此,为何又要遮遮掩掩的?若不是做大善人,那就是再谋划什么?

可一个内宅妇人能谋划什么呢?显然这个天使家园的创办是得到贝勒爷支持的!那日贝勒爷就亲自去了天使家园接福晋。

所以,其实福晋是帮贝勒爷办事的?

舒舒觉罗氏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许是贝勒爷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就让福晋出面弄了这么个地方。

可贝勒爷怎么就放心让福晋,不,是让张氏来打理呢?这不仅是福晋对张氏信任,这是贝勒爷对张氏也信任啊!

难道说,张氏并不像她表面上看到的不受宠?实际上是同福晋一样受宠的?

是了,她之前就有听说大格格雅尔哈小时候都是张氏抚养的。一个侍妾哪来抚养孩子的资格,只有贝勒爷宠她才会给这样的特权!

而且从福晋能替贝勒爷办事来看,贝勒爷对福晋的宠爱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舒舒觉罗氏被这个新的认知又打击到了!

她觉得自从进了八爷府就好像一直在受打击的路上。每次当她燃起那么一点点希望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更大的打击。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琴见她脸色不好,忙过来问了一句。

舒舒觉罗氏摇头,她这会都无力说什么了。

刚刚章佳氏还在这给她鼓劲,说贝勒爷办这么个地方说明心善。心善的人就容易被打动,让她不要放弃。

可她这会思来想去的,却提不起一点劲来。只怕贝勒爷的这份心善都给了福晋吧。

福晋是个无父无母的,所以贝勒爷便办个孤儿收容处,这是为福晋积福德吧!

她想的心灰意冷,却听知画道:“主子,您静养这么长时间,如今脚也好了,是不是该主动向福晋提出分担点管家的事?”

“是呀,主子,这会到年底了,正是忙的时候。”听琴也附和了一句。

“管家?你们觉得福晋会想让我管家?”舒舒觉罗氏自嘲的笑了笑。

“您是侧福晋,她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么?”知画道。

“对呀,您是一片好心,只是帮忙而已。”听琴道。

谁都知道这帮忙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管家,但谁也不会在明面上说。

“主子,贝勒爷年底也忙,咱们左右是难见到的,不如找点别的事做。”听琴又劝道:“只当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舒舒觉罗氏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头。她是不能太闲了,不然自己闷着都能闷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