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的伤虽然位置凶险,但箭插入的并不深,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太医说得额头直冒汗,压根不敢去想康熙的表情,又飞快的说了一句,“但五贝勒脸上的刀伤太深,怕是会留疤。”

康熙的脸色本来稍微好了一些,结果一听最后一句,顿时又沉了下去!

“留疤?宫里的生肌膏也没用?”康熙冷声问道。

“恐,恐怕没多大效果。”太医心虚的都结巴了。

康熙没再说话,但御帐里的气氛却更加低沉了!

传回京里的捷报压根就没有提八爷和五爷的伤势,只提了大败噶尔丹。京城里大家都在为这大捷高兴,也都在说御驾亲征果然不一样!但只有康熙自己心里清楚,这一仗胜得憋屈!

一个儿子被当胸射了一箭,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一个儿子被刀划了脸,当时看着伤势不重,现在却说要留疤!

大阿哥、三爷和四爷站着也都没吭声,各自想着心思。要说八爷是真的很幸运了!箭都插入左胸,就在心脏的位置,却因为那处压着一块平安符,给箭减了力道,所以插入的不深,这才捡了一条命!而五爷就是典型的倒霉代表了!不过是被刀划了一下,谁知道会深得要留疤!

虽然皇子们并不需要拼颜值,但脸上留疤可是破坏面相的。放在历史上,若是要争位,这样的皇子肯定是要被剔除的!

康熙心里很恼火,但也知道太医是尽了全力的。若是在京城,兴许太医还能多想点法子。这会在草原上,各种条件都有限,也是没办法的事。偏这会还不能立刻班师回京。噶尔丹率残部逃离,此番是不能再留后患的。必须彻底清剿才算是完成这次出征的任务!

沉默了好一会儿,康熙才问道:“胤禩现在的身子状况可能启程回京?”

“八贝勒爷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这时节往京城走天气炎热,最好能再养上十天半月启程更好。”太医道。他这会一点不敢马虎,说话越发谨慎。五爷的脸已经没救了,要是八爷再出什么问题,他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康熙点了点头,挥手让太医下去了。

“皇阿玛,要不您留下陪五弟、八弟养伤吧。七弟不是脚伤也未痊愈么?正好一起休整。儿臣和费扬古、孙思克两位将军带兵前去追剿噶尔丹!”大阿哥开口道。

康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噶尔丹的残部人数不多,根本不需要三路三军都一起去追剿,大部分士兵都可以留下休整。大阿哥如此性急,倒是有争功之嫌!

大阿哥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向康熙的目光带着渴望!他天性好像就喜欢战场!一穿上战袍,骑上战马,他身体里的血就热起来了!如今大局已定,只剩下追剿噶尔丹,他并不想错过最后对战的机会!

三爷这两日可谓是惊魂不定,身心疲惫。虽然他算得上毫发无损,但战场的血腥和残酷还是让他很不舒服。此时便主动道:“皇阿玛,儿臣愿意留下陪三个弟弟养伤。”

两个儿子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康熙一时到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便将目光放到了四爷身上。

“胤禛,你呢?”康熙问道。

“儿臣但凭皇阿玛吩咐!”四爷道:“不论是陪五弟他们养伤,还是再追剿噶尔丹,儿臣都愿意!”

大阿哥和三爷齐齐看了他一眼,只差没再同时说一句“虚伪”了!

康熙扫了三个儿子一眼,面露疲态道:“都先回去休息吧,容朕再想一想。”

三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一同告退出了御帐。

“咱们去看看五弟和八弟吧。”大阿哥道。他其实并没多少真心想去看。但身为老大,总要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给康熙看的。

三爷和四爷自然没意见。三人便先去了五爷的营帐。

五爷的伤在左边脸颊,此时被太医用纱布包着,并看不出来严重程度。见三人前来探望,忙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剑。

“大哥、三哥、四哥。”五爷起身打招呼。他一开口说话伤口就会疼,眉头便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起来。

“五弟快坐。你伤在脸上,还是少说话。”大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爷点点头,顺势坐了下来,又邀请几人坐下说话。

“我们刚从皇阿玛那过来。”大阿哥道:“皇阿玛特意召了太医问你和八弟的伤势。”

五爷有些不好意思,正待开口说话,大阿哥却伸手拦住,道:“让皇阿玛担心这些话就别说了。安心养伤,早日康复,皇阿玛便能安心。八弟那里伤势不算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体虚,多养便是,你也不用担心。”

五爷点了点头,轻轻吐了口气。他对八爷的伤势一直担心。但他也是个伤员,太医又叮嘱了他不能见风,所以只能待在营帐里哪也去不了。这会大阿哥他们带来消息是再好不过了。

大阿哥他们都没说五爷脸上会留疤的事,关心几句后就起身告辞看八爷去了。

而八爷此时却在睡觉。虽然他伤势无大碍,但因为身体还虚弱,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反倒不如五爷精神。

“那我们晚一点,或是明日再来看八弟。”大阿哥对赵仁宽道。

“一会儿我们爷醒了,奴才一定告诉我们爷。”赵仁宽忙道。

“好好照顾八弟,让他安心养伤。”大阿哥又叮嘱了一句。

赵仁宽忙应了,把几人恭送出了营帐。

三人的营帐并不在一块,出了八爷的营帐便各自回去了。四爷却在中途拐去了七爷的营帐。

“四哥!”七爷这会正坐在**看书,见四爷来了就准备下床迎接。

“你快别下来!”四爷连忙紧走几步,“我就是来看看你脚伤好些了没?”

七爷苦笑了一下,道:“我这脚不争气的很。好像不太适应草原的潮湿,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那便慢慢养就是。”四爷在床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刚去看八弟,又昏睡着。五弟那边倒是精神,可太医说他脸上那伤怕是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