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康熙让八爷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尤其是在他得知康熙竟提前拟好诏书选他做继承人后。

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功夫。本以为四爷回京后还要明争暗斗一番。却不想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胜利是高兴的,但高兴过后,八爷也有几分怅然。

稳了稳心绪,八爷开口道:“皇阿玛,您别急,安心养病,朝堂上的事儿臣会和张廷玉他们商量着来。”

康熙听了这话又啊了两声,八爷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把这两日朝堂上急需处理的一些事情和他处理的方法细细的说了一遍。又把四爷在宗人府的情况,还有永和宫被封的情况都说了一下。

康熙听着听着就安静了下来。他闭了闭眼,似乎是在给予八爷肯定。

“皇阿玛,儿臣知道您想快些好。但太医说了,您这个病就要慢慢养,越是心急越不好恢复。您若是一个人养病嫌闷,儿臣就帮您召人来陪您。”

八爷说完就见康熙的头摆了下,他猜测这是不愿要人来的意思,便又道:“若是皇阿玛不愿意让旁人来,那儿臣便尽量多来陪陪您。”

这一次康熙没有摇头,显然是同意了。

八爷没再多留,又安慰了两句起身离开。他如今也算是日理万机,能来看望康熙的时间实在没多少。

“皇阿玛的身子还得李公公多费心。”八爷临走又同李德全多说了几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派人来找我。”

“贝勒爷放心,奴才会好好照顾万岁爷的。”李德全躬身道。

八爷点点头,这才离开乾清宫。但他没想到的事,年氏居然会在乾清宫外面等着。

“年嫔娘娘。”八爷微微欠身,算是见礼了。

年氏也微微福身,问了一句,“八贝勒这是刚见过皇上?皇上的身子如何了?”

八爷见年氏一脸的担忧,并没正面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年嫔娘娘怎么来了?皇阿玛可是说了不见人的。”

年氏神色略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答道:“我听闻皇上近来身子不好,所以想来问问。”

“是么?”八爷盯着年氏,冷笑道:“这后宫里,就连贵妃娘娘都知道不来打扰皇阿玛养病,年嫔娘娘倒是腿脚快。”

年氏脸色一白,道:“我不过是关心皇上,八贝勒若是不愿说,不说便是。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劝年嫔娘娘还是老实待在自己宫里,不要四处走动的好。”八爷冷声道:“皇阿玛若是真想见你,自然会让人召见的。”

说完八爷也不等年氏再开口,便先离开了。

年氏没见到人,反倒被八爷教训了一番,脸色就不大好看。她今日来是想打探一下康熙的情况,本也没指望能见到康熙,想的是看能不能从李德全那里听到什么消息。却不想一来就见到了八爷。消息没打听到,还受了气!

看一眼大门紧闭的乾清宫,年氏也没了上前叫门的勇气,只得憋闷的回自己宫了。

这两日池小河在府里把奴才们又敲打了一遍。对需要进出府的奴才又控制的更加严格。虽然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她的指令里,大家也察觉到不一般的气氛。

舒舒觉罗氏来找的时候,池小河并不意外。能主动提出让娘家帮着八爷夺嫡的人,自然是有这个政治敏感度的。

不过池小河并不打算告诉舒舒觉罗氏真相,只说最近形势更为严峻,大家小心为上。

“臣妾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一点忙都帮不上。”舒舒觉罗氏苦着脸道。

“你把手上的事做好,替我分担了,也就是给贝勒爷帮忙了。”池小河笑着安慰道:“咱们待在后宅,能做到不给贝勒爷添乱就行。朝堂上的大事,本也是咱们插不上手的。上次你说的事,我后来同贝勒爷提过了。你阿玛是个聪明人,早就在给贝勒爷做事了。”

舒舒觉罗氏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些,道:“臣妾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性子。不来找福晋问问,这心里就不踏实。”

“咱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你有担心是正常的。”池小河倒是理解。不说舒舒觉罗氏对八爷有多深的感情,便是从自身角度出发,自然也是希望八爷好的。

“你得空和其他人也说说,免得大家都闷在心里乱想。”池小河又道:“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

舒舒觉罗氏听明白了池小河最后一句话里的暗示,忙应道:“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同她们说去,就不打扰福晋了。”

池小河点点头,看着夏蝉送舒舒觉罗氏出去,想了想,让人叫了前院的王平来。

八爷又开始不进后院的日子,她要想了解情况,也只能问在前院伺候的王平。因为赵仁宽每日都是跟着八爷到处跑的。

“奴才觉着贝勒爷心情不错。虽然每日回来的晚,但用膳用的香,听师傅说,贝勒爷晚上睡的也好。”

“别是贝勒爷早就叮嘱你拿这套说词来糊弄我的吧?”池小河不太相信。

“福晋说笑了,贝勒爷怎么会瞒着福晋呢!”王平忙赔笑道:“奴才发誓,奴才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自罚三十大板!”

池小河看他一副恳切的样子,算是点了点头,道:“眼瞅着天就要热起来了。贝勒爷向来苦夏,你记着让厨房多换些花样,每日里多几样爽口的小菜,尽量劝贝勒爷多吃些。”

“奴才记下了。”王平忙道。

“去吧,今晚贝勒爷回来,你替我带句话。问他这两日我若是进宫给额娘请安是不是方便。”池小河最后说了一句。

王平连忙应了,这才回了前院。

“福晋若是担心贝勒爷,何不晚上亲自走一趟?”春燕问道。

池小河却摇头道:“我就不打扰他了。我若是去了,他又要花时间陪我,自己的事就得推后,晚上便睡的晚了。他已经够累了,我就不去添乱了。等他空了,自是有时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