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霍铮洗了碗打水去给孩子洗澡。
苏祈安就蹲在一旁看。
见他熟练地一只手托着孩子,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给孩子洗身子,动作不温柔,算得上是粗鲁,苏祈安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
霍铮的手很大,也很糙,孩子皮肤娇嫩,轻轻一碰就留下一道道红痕。
“你轻点洗,别弄疼了他。”苏祈安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没你想的那么娇气。”霍铮回答,但动作也放轻柔了些。
这小子从出生那天起,晚上基本都是他带的,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哪里会照顾孩子,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养的。
这小子什么样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小霍霁北躺在他爸手上,四肢不停地扑腾玩水,咧嘴笑得开怀。
“他还是个小宝宝嘛!娇气点怎么了。”苏祈安哼声。
她越看小霍霁北越喜欢,和她相似的五官,软萌可爱的笑容,柔软湿哒的头发被霍铮撩到一边,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且他还很乖,白天她都不怎么需要带他,睡醒了可以自己一个人在**玩,不哭不闹的,饿了尿了拉了也只是嗷两嗓子让人知道。
这么想着,苏祈安眉眼越发温柔起来。
霍铮嗤了一下,想伸手弹他柔软肉乎的小脸蛋,但是看到他这张和苏祈安长得相似的脸,又下不去手,改弹他胖得如藕节般的手,“行,就他最娇气。”
说完单手把人拎起来,像拎个小鸡崽似的,当事人不觉得危险,甚至还发出了悦耳的笑声来。
苏祈安看得心漏跳半拍,反应过来不客气打了霍铮的手臂一下,嗔怪道:“你小心点,别摔着他了。”
霍铮皮粗肉厚的,她打的那一下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不过他眉眼舒然,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样子。
落一次水,不仅不怕他了,还敢打他了。
“你儿子喜欢这样的。”
说完给孩子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丢**让他自己玩去。
苏祁安:“……”
“孩子的名字是你起的?”苏祁安好奇地问,霍霁北,这名字起得还怪好听的。
“不是,请一个老先生起的。”他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大老粗,哪会起这种听起来文绉绉的名字。
说起名,这儿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本来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霍铮打算是给他取名叫霍狗蛋的,他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也是挺满意的。
谁知道当晚他那个死去多年的老娘突然到梦里找他了,他老娘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脾气暴躁的,那天梦里硬是追着他打了一个晚上,就为了让他给这小子改个名字。
还说什么不给她孙子改名字就天天到梦里揍他。
本来他没当回事的,谁知道一连几天他老娘都来梦里揍他,直到他烦得不行了才给霍狗蛋改名。
既然狗蛋当不了大名,那当个小名也不错。
苏祁安点点头,认可道:“那老先生还挺有文化的,起的名字真好听的。”
霍铮冷笑,不是很认可她的话,这名字还没他起的狗蛋有一半的好听。
两人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谈论,苏祁安见有热水就先去洗澡,还顺便叮嘱他看好孩子。
霍铮嘴上答应,用脚把孩子挪到床里面去。
小霍霁北圆滚滚的身子翻了个身,脸埋在被子上,有些生气啊的叫了一声。
又费劲吧啦的自己翻个身,才开始玩了起来。
霍铮在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脚贱的又给他翻了过去,小北不屈不挠又自己翻了过来。
玩了好几回,小北终于生气了,对着霍铮的方向挥舞着小拳头,啊啊啊大叫,淡淡的小眉毛皱起,表情奶凶奶凶的,嘴角还流下一条长长的口水。
见他的口水流到被子上,霍铮故意说道:“弄湿了被子,你今晚就没有被子盖。”
霍小北像是听懂了一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看被子又看看他,最后扁了扁嘴翻侧过身,不理他。
看着整个后脑勺都充满了我生气的霍小北,霍铮有些好笑,气性这么大?也不知道像谁。
他抬脚点了点他的小屁股,语气懒散:“霍狗蛋。”
霍狗蛋不理他。
“霍霁北。”
霍小北动了动小身子。
“呵,霍狗蛋。”
苏祁安洗完澡出来,父子俩不见昨晚的温馨画面,而是一个坐最外面,一个背对着躺最里面,中间隔了能躺几个人的距离宽。
“小北睡着了吗?”她问霍铮。
“不知道。”霍铮瞄了一眼霍小北的小背影,淡淡说道。
苏祁安:“……”
她小心上床过去查看,发现他没睡,而是自己玩着手指,看到她,立马咧嘴笑得乖巧。
“啊啊-”
他又开始了咿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了,小眼神时不时控诉地看向霍铮,像是在告状。
霍铮不理他,拿起换洗的衣服出去洗澡。
洗完澡回来,小浑蛋已经睡着了,苏祁安正坐在凳子上拆开额头上的布条给伤口上药。
医院开的那个药膏效果还挺好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疤,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想到昨天他刚赶过去的时候,周围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在水里慢慢沉下去的她,霍铮眼底全是浓浓化不开的阴郁。
他根本不敢想,要不是他刚好经过那里,及时赶到把人救了上来,苏祁安最后会发生什么。
“嘶-”
苏祁安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把霍铮拉回了神,他眼底不加掩饰地紧张看向她,问:“怎么了?”
苏祁安柔柔看向他道:“没什么,不小心按到伤口了。”
霍铮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拿起药膏挖了点,俯身,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开始轻轻涂抹,“怎么毛手毛脚的。”
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热热的,还痒痒的。
苏祁安的脸蓦地涨红了起来,眼神乱瞟。
霍铮眼眸半垂下,将她脸上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娇羞,灵动……
须臾,他终于松开了她,指尖上残留的一点药膏随意抹在身上,表情淡定自如,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