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月嗯了一声,挑了挑眉,“这事本来就看你。

你有诚意我就有,你要弄鬼我也弄。

反正我就是个局外人,有悍然入局的勇气,也有随时抽身全身而退的能力。”

杨和平在一边拍着两手不断叫好,“小月月厉害,小月月赢了,小月月小时候玩猜子就从来没输过,只是后来突然变笨了,像个木头一样。

聪明的小月月又回来了。”

陆满月瞥了他一眼,“别乱夸,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是不主动惹事,人家硬要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不怕事。

不过是多想几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你也是的,牛高马大的,还被一个女同志欺负得哭。

她骚扰你不让你睡觉,你不会瞅空找机会报复她啊。

就是扯把湿草,做个湿草把子,用棍子支着,点燃了举着往她屋里薰蚊子一样薰,也能把她薰服气啊。”

杨和平直点头,“好好好,下次我就这样干。”

秦玉芳忌惮地看着陆满月,小声对林清悦说:“以后,看到这人闪远点,除非能一巴掌拍死,不然不要惹她了。”

林清悦也被吓住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陆满月这种人。

脑子里好主意特别多,肚子也有不少阴人的坏招。看着文文静静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硬扎起来比谁都难缠。

陆满月耳朵动了动,挑了一下眉。

看来,林不清悦和秦玉芳这次终于是真要服软了。

秦玉芳当场就把王婷婷买床单垫付的钱按双倍给付了,还立即让王存良去把王婷婷停掉的工作关系恢复了。

做完这两样之后,她就看向陆满月,好像在说,该你了。

陆满月慢悠悠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拍到秦玉芳手上。

秦玉芳展开一看,发现是一张百货商场的手表销售清单,上头详尽的记载着所销售的表的品牌价格还有……编码。

秦玉芳浑身一震,捏着单子的手微微一颤。

林清悦连忙问她:“大姨,怎么了?”

陆满月掏出林清悦那只表,翻了个面,把表背盖上的编码露了出来。

“梅花高价级,一表一码,目的是为了仿冒。你要硬咬死你这表是后来新买的,你这编码能对应得上么?”

林清悦脸色发白,讷讷无语。

她很轻而易举的就把李医生整走了,关进了革委会,查有良夸她聪明行动力强,她就飘飘然了。

没想到,她做这事,落在陆满月眼里,竟然处处是漏洞。

她不声不响的,竟然已经在暗中搜集到这么实证。

秦玉芳知道她受了打击,连忙拉到一边小声安抚她道:“没事,你还小,没经啥事儿,家里也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没在苦难的环境中一点点挣扎,不用费尽心思才能得来一点点生存空间,暂时比不过她很正常。

她只是凭借小聪明赢了这一回。

你是玉,她是烂瓦片而已,不要拿自己和她比。

你们将来一个天一个地,能打交道的机会基本上也没有了。

看到地上的烂泥,踩了也是脏自己的脚,远着点想开了就好了。”

林清悦低着头,心气难平。

“陆满月就是乡里别,泥腿子赶上好时候进了厂,顶天了也是一个女工,任她怎么聪明也就是在钢厂了此一生。

你家世显赫,前途无量,只要下乡支援建设这名立住了,到时间了自然会回,随随便便凭借长辈的荣光也能当领导,安安稳稳,富富贵贵,努力一点便能平步青云。

陆满月这种人,顶多嫁个钢厂职工。

你呢,一堆家世好文化高前途好的男同志排着队任她挑,就是挑个漏油的,也比陆满月的会好千倍万倍。

你跟她较真,还是给她抬身价,你放过她,她就是一个屁都不是的玩意儿。”秦玉芳道。

林清悦这才嗯了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情不愿地和她回来了。

“我们刚才商量过了,你要是现在就向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往京城那边打电话,不骚扰清悦,我立刻说服清悦去革委会,向他们说明缘由,尽量争取早点把他放出来,如何?”秦玉芳一过来就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道。

陆满月看着旁边脖子伸得老长,耳朵还支棱着的杨和平,不动声色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示意他收敛点。

杨和平这人脑子的确有点不行,可是他的耳力却很好,在一定的距离内,除非你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要你出了声,他只要用心偷听,都能听到。

刚刚的两次,秦玉芳都只是把林清悦拉到了普通人听不到的距离外去说话。

这种距离,对于杨和平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秦玉芳在那边说,他就在这边附在陆满月耳朵边上边听边传完了。

秦玉芳装没事人儿一样,陆满月也装作啥也不知道。

“我也不是闲得没事干非要跟你们作对,你们不惹我啥事都不会有。

电话打不打,全在你们怎么善后。

不要说什么说服林清悦,尽量争取早点放。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

你向我保证林清悦现在就去革委会,说清楚偷表之事是误会,英文书也跟李医生无关,是别人加塞陷害,立即将李医生释放出来。

我便能向你保证,忘记那个号码,再也不打。”陆满月寸步不让地道。

“英文书这个事,谁持有谁就有罪。要是清悦去说这书不是李医生的,革委会追问这书是谁的,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这会牵连清悦的。

她可是根红苗正的孩子,万万不能有这种倾外的瑕疵。

所以,手表的事可以去解释是误会,英文书的事,清悦不能出面。”

陆满月冷冷地看着秦玉芳。

手表顶多是个人偷盗罪,英文书才是关键。

“还有个事忘记告诉你,那个举报信虽然现在是空白的,但其实,上头是有字的。只是需要点小东西滴一滴,上面的内容就会显现。

你们今天不把李医生弄出来,下班时间前,投递举报信的人,便会再进监察委会,告诉收信人,怎么看信。”

秦玉芳觉得这事太玄乎,本能地觉得陆满月在撒谎。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陆满月又掏出一张纸,让秦玉芳仔细看了看,完全空白的一张纸。

“医院里肯定有碘酒的吧,弄点来。”陆满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