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大山满脸的怒意,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大,恨恨地上着她。

李芬话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话说了一半,赶紧改了口:“她才不是个好女儿,平时装乖,我好心张罗着给她和杨诚实相看,她却当众下我的面子,吵着闹着要嫁什么残废老兵。

都是她不听话,是她逼我的,她要乖乖听话,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想到连续两次都没成功,眼看这陆满月就要脱离她的掌控,李芬又怕又急又恨,面容狰狞得像个恶鬼般。

看着十分吓人。

陆大山被王金花狠狠挠了几下,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血印子。

再看李芬这死不认错还倒打一耙的样子,他也来了火。

猛地把王金花往旁边一推,冲着李芬就吼道:“你简直不是人,满月她从小到大比别人的孩子不知道乖了多少,你还不满足。

她长大了,喜欢谁要嫁谁是她的自由,我们当父母的,帮着掌掌眼是可以的,哪有她不喜欢你非得强逼,强逼不成还给下药帮着外人害自家人的道理啊。”

“我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我就看杨诚实这孩子好,人长得好,品格也好,家里条件也好,要是满月嫁到他们家,就是掉进了福窝窝,回娘家也近,知根知底的,有啥不好?”李芬尖叫道。

“李芬,我跟你说不明白了,你平时在我面前跋扈也就算了,人家笑我立不起来我也没放心上,可是你连满月都要害,我接受不到,这日子没办法再过下去了,李芬,我要跟你离婚!”陆大山失望无比地道。

李芬一下子呆住了。

陆大山这样的男人都开始嫌弃她了?

王金花不抓人打人了,哭哭啼啼地坐到了地上。

“我管你俩离不离,我儿子竟然被一个男人压了……还被那么多人看个正着……屁股都烂了……

呜呜……我的诚实啊……”

陆大山脸胀得通红,眼中余怒未散,但听到王金花的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时门被打开后屋内那个令人惊骇的场面。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处,杨诚实被翻折着,被另一个男人不停拱着。

那个男人满脸兴奋,哇哇的叫着,像是**的公猪,动作极是猛烈。

那沙发上全是血……

杨诚实被弄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李芬没看到那场景,但光听王金花这话,也被吓得够呛。

完了,这跟杨家是结上仇了。

王金花这人,极是泼辣,杨代厂长马上就要转正了,厂里不少人都巴结着她,听她支使。

李芬怨恨地看着屋内,愤愤然道:”陆大山,都是你的好女儿,看吧,现在说不定你的饭碗都要被她搞掉,我们又得回乡下当老农民,过那种交了公粮就填不饱肚子的苦日子了。”

陆大山失望不已,“满月是我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你这个当妈的想方设法的给她下药,把她当个玩意儿一样送去给人欺辱,现在还在乎什么饭碗不饭碗……

李芬,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莫说满月是我们的女儿,就是她是从路边捡来的小猫狗,这养了十几年了也有感情了吧,你这是畜生不如啊你。”

“对,陆大山,今天的事全是你家陆满月不听话闹出来的,是你女儿害了我儿子,我这就让人把你开了!

你现在就把房子退出来,收拾包袱给我滚蛋!”王金花突然爬了起来,指着陆大山大喊。

“要开除我,可得厂长签字,你以为钢厂里真是你的一言堂,你啥都说了算?”陆大山道。

“那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让人开了你!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只要不听话的,全都开了,回去乡下当你们的泥腿子去!

还有,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我家诚实只是去厂办区逛了逛,后来什么事也没发生,谁要敢吊着嘴巴出去乱说,我弄死谁!”

王金花跑得飞快,争分夺秒去让人封口了。

房门缓缓打开,魏定邦一脸餍足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怒目相对的陆大山两口子,他挑了挑眉,冲着陆大山喊一声:“爸,桶在哪里,我要烧锅水。”

陆大山来的时候,只听到一点尾音,看着女婿这么大咧咧的说要烧事后水,他脸上有点烫,赶紧去把一只红水桶找了出来,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才递给魏定邦。

“这只桶是满月单用的,我给刻了个记号,你拿去使。”陆大山不好往屋里看,但心里又担心女儿,就趁给桶的时候压低声音问:“满月……还好吧?今天,没吓着吧?她这心里有点小毛病,受不得大的刺激……”

“哭得很厉害,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那药……不太对。”魏定邦一手提桶,眼神却死死盯着李芬。

李芬突然浑身一抖,瞬间便想起被枪顶着脑门时的恐惧来了。

“我,我要去茅房。”李芬吓得转身就跑。

魏定邦冷冷一笑,也说要去上茅房。

等跟着李芬下了楼,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想往厂外跑,他大步上前一手刀就砍晕了她。

像拖块烂木头一样把人拖拽着到了茅房那边。

魏定邦飞起一脚把李芬踢进了粪坑里。

扑咚一声,李芬落进了又臭又脏的屎液中。

“你要不是满月亲妈,我一准弄死你!”魏定邦冷眼看着李芬,用一根木头棍子戳着她,把她用力往下按,只给她露了个鼻子在屎面上喘气儿。

若无其事的回到陆大山家,又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爸,跟我说说钢厂里的事,我有点好奇。”

听到这一声干脆利落的爸,陆大山本能地牙酸。

这魏定邦都三十五了,陆满月才十八岁,自己只比他大十来岁,他这喊爸喊得就没有一点犹豫和尴尬么?

“钢厂就是个厂,有啥好说的?”陆大山说。

“就是随便聊聊,不然你看我,我看你,干看着?”魏定邦蹲下,捅开蜂窝煤炉子,将炉灰利索地勾了出来,又提起锡锅,夹了块新的蜂窝煤对眼儿接上,加了满锅水座上去烧上。

“那,说啥?”陆大山平时也是个话不多,只知道闷头干活的。

“就说说厂长啊,干事,厂办啊,车间啊,那些当官的都有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