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撞伤我害我抢救住院的人是你朋友你承认吧?”

“是又怎样?”陆满月捏着钱,一脸防备地盯着周如桦。

“王医生下错药打错针导致魏定邦昏迷抢救,人家都赔营养费,你朋友撞伤我也该赔吧?

她说身上没钱要回家凑,我是看她和你一起来的,想着有你担保,她也跑不掉才让她走的。

结果她这一去就不回,你既然和她关系那么好,不如你把钱帮她垫了吧。

我也一事不烦二主,不要多的,就先给一百吧。”周如桦说话细声细气的,看着柔柔弱弱的,这嘴一张却比狮子嘴巴还大。

这是打着把这九十重新要回去还要陆满月倒贴十块啊。

“她不是你朋友么,为朋友两肋插刀都使得,不过让你先垫点钱而已,你不会连这点钱都不愿意给她垫吧?”周如桦现学现用,又用这话来拿捏陆满月。

“我只听说过父债子偿,没听说过友债友偿。

她撞了你你想要赔偿,在合理的范围内,肯定是不会赖的。”陆满月表情淡淡,合理两字刻意咬得特别重。

周如桦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暗示,几乎是瞬间就开始反驳:“我觉得我要一百块很合理。”

“我不要你觉得,我正准备去问问医生你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到底需要多少医药费。

等我确认清楚之后,我会将需要赔偿的数目转告给我朋友,由她当面跟你对接,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不该给的,你想破大天也没用。

再说了,我已经给你留了三十二块钱,现在去国营饭店弄个硬菜都才两元钱,你和魏定邦就是在医院住上十天都够花洒了。

其他的费用,等有定论了再谈。”

周如桦白着一张脸转身就走,进了厕所之后直接除了裤掏出一把小刀,咬牙狠狠地往自己屁股上一划。

上头原本只有一道浅浅的刀口,经过两天的治疗,已经开始在向中间长拢,眼看着就要结疤了。

周如桦咬着牙又重新在这刀口位置上划了一下,这一次,划得更重了些。

她痛得眼前发黑,险险的用一只手撑住墙壁才没跌倒下去。

将刀子藏好之后,她便穿好衣裤,颤巍巍地往外走。

血顺着她的裤管子往下流,地上全是血。

正好有人来上厕所,周如桦就往人家面前一扑,两眼一翻直接倒向那人。

那人下意识地扶住她,然后就看到了满地的血,立马吓得尖叫了起来。

“死人啦,快来人啊!”

听到叫声的人都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将周如桦往急救中心抬。

陆满月提着刚煮好的小米粥,回住院部的时候绕了几步路,去了一趟急救中心科室。

她刚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开口问起周如桦的伤势,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奔跑声。

一行人抬着血淋淋的周如桦跑了进来,大声喊着医生医生快救人啊。

陆满月皱眉看着周如桦被血浸透了的裤子,眉心狠狠一跳。

之前都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伤口迸裂出血出成这样了?

咋看着那么假呢?

医生让人将周如桦赶紧抬进缝合室。

门砰的一下子关上了。

陆满月守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送周如桦来的人聊天打发时间。

二十多分钟后,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几个好心救人的群众赶紧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医生:“她没死吧?出那么多血,吓死个人了。”

“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重新缝合了,只要按时吃药,住院好好养着,六七天就能好。”医生道。

众人松了口气,连连说好。

医院里闲人很少,这是看到人命关天才放下自己手头的事抬人来抢救了,这人救回来了自然就得散了。

人群散去,陆满月却没走。

医生眼中噙着一抹疑惑,也没发现陆满月站在角落里没走。

“已经出现两个缝合了又断线需要重新缝合的病患了,今天这个缝合线还断得非常整齐,跟上一回那男同志又不一样。

这到底是缝合线真有质量问题,还是被袭击了,被人用利器正好在原有伤口上划了一刀?”

陆满月听出了点门道。

“医生,你说周如桦这回的伤是利器划的?”陆满月颦着眉头问。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医生还是没回答,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满月。

“我是她表妹,我之前来找你也是为了问她的伤情,看,我这还给她熬了锅小米粥呢。”陆满月揭开饭盒盖子。

黄澄澄的小米粥露了出来,香气扑鼻。

一看就是用心熬制的。

医生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女同志进门的时候的确是在问周如桦伤势,心中疑虑尽去,医生便道:“光看伤口切面形状来判断,应该两回都是被利器划到了。”

陆满月心中便有数了。

周如桦一身是血的被送回了住院部二楼。

魏定邦正好打开了门。

周如桦一看到他就开始掉眼泪,“魏大哥……你小米粥送来没,我好饿啊,你的小米粥能不能匀一些给我喝两口?”

小米粥,什么小米粥?

魏定邦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如桦,“没有。”

“怎么会呢?你表妹明明熬了那么大一锅,你一个人吃不完的啊,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呢?”周如桦可怜巴巴地望着魏定邦,肚子适时咕咕地叫了起来。

“表妹?”魏定邦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秦宁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住院?”

“魏大哥,你表妹昨天就在医院啊,你在前头打吊瓶,她在后头陪人打吊瓶,我还跟你说起她,你不还叫她滚么?”周如桦有些惊讶,魏定邦怎么好像不记得这回事了呢?

“昨天?”魏定邦用力回想了一下,脑袋里突然就扎了一下。

昨天他怎么来的医院都不记得,脑子一直迷糊着,刚有点感觉,又打了麻醉,幻觉幻听更严重了。

他隐约是听到了有人跟他说话,那人离他太近,吹气吹得他脖子痒,他才喊了声滚。

后来没过多久就又失去了意识。

周如桦说的应该就是他意识迷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