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坐在院子里,抱着杯子在沉思。
他早上去老乡家换菜苗,现在种种子已经太晚了,只怕还没等长好,天就冷了。所以,只能从别人家挖一些长出来的,回来种上。
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都乐意换给他,军民一家亲,军区驻扎在这儿,平日村子里打架斗殴的都少,而且,江城给的钱也不少,比乡亲们用担挑到镇上卖,还多些,还不用他们折腾。
从放杂物的地方,把铁铲找出来,得赶紧把这些菜种下去,不然该种不活了。肥昨天施过了,化肥虽然不如农家肥营养全面,但也有一个好处,不熏人。他是跟郁欢商量过的,郁欢由于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坚决反对用农家肥。
江城也能理解,郁欢毕竟结婚前,住的是城里的家属楼,哪能接受农家肥呢。甚至在郁欢提出种菜前,他都没想过,她能愿意在院子里种菜。
郁欢看见他,准备把早上信的事告诉他。
信送到她这儿,她说出来,不会暴露她重生的事,而且,她自己控制不住韩子旭,再怎么样,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容易把她搭进去,所以还是得让江城跟着一起。
郁欢:“江城,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了?”江城边答边走过来。
郁欢斟酌字句,道:“韩子旭给我写信,说要带我去鹏城。”
江城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手指在桌上轻敲,频率有些急促,显示出主人此刻不安的内心。
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是怕他阻拦吗?还是说,她是在,举报?
如果她想跟着走,根本不会跟他说,因为他一旦知道,一定会抓韩子旭,破坏军婚,是很严肃的事情。可她告诉了他,这是明摆着将人送到他手里。
郁欢想了想,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让他接着戳下去,桌子快被他戳坏了,“江团长,我举报韩子旭,企图破坏军婚。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把他捉拿归案。”
他指尖微顿,深深看她一眼。
“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他约你在哪儿见,我过去,你在家。”
这个决定,他是出于郁欢安全考虑的,虽然他不觉得,会控制不住韩子旭,但怕对方狗急跳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就是,他有私心。怕郁欢见到韩子旭后,会勾起以前的回忆,然后反悔,拦他。
郁欢也明白他的顾虑,果断答应下来,虽然不知道韩子旭会不会怀疑,然后跑路,但既然他说了,想必有所应对,她就不去捣乱,让他分心了。
“对了,这个是他写的信,是证据,给你。”
江城接过来,纸很短,一眼就能看出是一部分。一眼就能扫清上头所有的字。
身处痛苦、满面愁容、违抗世俗的有情人,呵,他倒是会写。
郁欢精准捕捉住,他嘴角勾出的嘲讽,头皮发麻。没有办法,这在一行上,她都把上头剪了,再把这里剪得七零八碎,也太明显了。
江城直起身,将信折起来塞到衬衫口袋,“知道了。”
说完,起身接着种菜。
只是动作明显多了几分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信上的内容,心中莫名升起烦躁,和他在一起,让她身处痛苦之中?是,她昨天说不喜欢韩子旭了,可她并没说是因为他,江城觉得,大概率是因为赵露的事,让郁欢死了心,不离婚,大概也是因为伤了心,想跟他凑合着过。
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也能护着她。可是,这心里,却有个声音,不满足于这样凑合。
晚上,南海公园。
韩子旭整理着衬衫衣领,临走前他特意洗了澡,还换了个衣服。毕竟是跟郁欢的最后一面了,还是给她留一个美好的最后印象。
两人也算有段美好的过往,韩子旭心有不忍,但是这份不忍心在对上他的安危后,便显得微不足道。
相信郁欢会理解他的,爱他,为他做一点牺牲,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京市的夜晚,带着微微凉意。不久前下过大雨,南海公园湖泊水位见长,昏黄的灯光下,韩子旭的脸映在湖泊上。
正在他为与郁欢的分别而伤感时,湖泊中突然显现出另一个高大的影子,他瞳孔猛然放大。
江城?为什么来的是他!
第一反应便是,事情败露了,接着拔腿就要跑。江城早就防着他,几乎是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从后方控制住韩子旭的两条胳膊,一手钳制他的手,一手压低他的肩,冷声道:“别动”。
韩子旭很清楚,破坏军婚不是个小罪名,束手就擒,等待他的必然是手铐铁窗,搏一搏,万一能搏出一条出路呢。
于是装作一副生气模样,仿佛不知道江城为何抓他,道:“你凭什么抓我,团长就可以欺负我们老百姓了吗?”
边说,边寻找时机,向后一扫,不仅没碰到江城的裤脚,被他躲开了,反而还让自己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
早知道他不会乖乖就范,江城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将人彻底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后方小跑出来两个小警察,身后跟着面容严峻的郝所长。
江城下午便去过派出所,见过郝所长,告知了这件事。隐去了一些细节,只说韩子旭纠缠郁欢,想让郁欢跟他私奔。
郝所长是部队出来的,后来受伤转业,到了派出所,最是明白军嫂辛苦,也恨破坏军婚的人。
一听韩子旭竟然破坏军婚,还是一位上过前线的同志,郝所长看韩子旭的眼神像是有刀子。
战士们以身许国,江团长在前线时候,更是冲锋在前,多少次危险的任务,都是主动请缨。结果韩子旭竟然去腐化军嫂,这绝对是个坏分子。
怕人多引起韩子旭警觉,江城便提出他先行控制住韩子旭,再由郝所长带人将其拷回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