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跟我绝食抗议?”许霖洲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许霖洲闭上了眼,理智与情感疯狂地在他的意识中撕扯,许久之后,他拿起一只针管,走向林晚,“开始吧。”
时间仿佛过得很漫长,林晚的意识在空间里和玄玄看了两部电影,手术才彻底结束。
取卵手术对林晚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在手术过程中更是出现了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的情况。
实验室忽然响起了“滴滴滴”的机器声,仿佛一道惊雷炸裂开来。
“老大,这个人的生命体征在直线下降,没有回升的趋势。快停下,这样下去,这个人会死的。”
许霖洲的面上闪过一丝挣扎。
林晚生命体征出现问题,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停止取卵,进行急救,可一旦停止,前面的准备就会功亏一篑。
许霖洲沉默了一瞬,“继续,不准停。”
“可是老大……”那人仿佛还想说点什么,但触及到许霖洲阴狠的眼神,连忙住了嘴。
“我说……继续取卵。”许霖洲的眼眸中只有冰冷,不见丝毫的情谊,仿佛对他来说,**之人的死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林晚在空间内观察着在场之人的表情,她注视着当初提出反对的那个人,那人脸上的挣扎做不了假,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
玄玄用药剂保护了林晚,但许霖洲却把这当作是上天的意思。
觉得天助他也,下起手来更加肆无忌惮。
林晚再次醒来,便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入目皆是白色。
她的意识还未全部清醒,恍惚间,看见有一个人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舒了一口气,“没事了。”
等了几分钟,林晚才看清眼前的人,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法自己起身,只能靠在许霖洲的身上,勉强勾起一抹笑容,“结束了吗?”
“嗯。”许霖洲把林晚又搂紧了几分,不过几日的时光,林晚瘦了好几圈,许霖洲抱着她,隔着衣服都能摸到骨头了,“结束了,还疼吗?”
林晚轻轻摇了摇头,本想说一句“不疼”,但呼吸之间就仿佛牵动了身体的某处,倒是剧烈咳嗽去起来。
林晚咳得很严重,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脸被憋得通红。
许霖洲满眼心疼,不住地替林晚顺着气,拿过一直温着的水,递到林晚的嘴边,“晚晚,喝口水吧,缓一缓。”
喝了些水,林晚才渐渐缓过来,但她周身依旧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只能将全身的力气放在许霖洲的身上。
“霖洲,我想回家。”入目之处全是白色,不知是天堂,还是伪装的地狱,外面的太阳照在白色的墙壁上,仿佛洒了一层金辉一般,给这虚伪的一切打出了一个缺口。
“不行。”许霖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林晚的想法,“你本来就没去医院,身体状况不明,这个时候你还是呆在我身边好。”
林晚的情况委实算不上好,实验室的医疗机器也不齐全,许霖洲实在不放心林晚一个人呆在家。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很闷,觉得……很难受。”林晚抓着心脏处,大口喘着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她的心脏一般。
许霖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能看出来,林晚对这个地方有阴影了。
“好。”许霖洲第一次做出了让步,“晚晚,你如果不喜欢这里,可以在研究所附近转一转,但是不要出去好不好,到点了我们一起回家,可以吗?”
林晚沉默了一瞬,对上许霖洲认真的双眸,点了点头。
林晚有了些力气便想出去走走,但她拒绝了许霖洲安排的所有人。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研究所附近转悠,没走两步,便觉得有些累了。
林晚坐在长椅上,大口呼吸,“玄玄,先关了光脑上的定位。”
玄玄:“你要干嘛?”
林晚笑了一下,“他抽了我的卵细胞,我也要回一份大礼给他啊。”
“定位那个暗室。”
“好。”
许霖洲很聪明,为了避险,把暗室设立在了他办公室和公共实验室中间,入口有两个,一个在他办公室,一个就在这个公共实验室。
林晚去的就是许霖洲的办公室。
玄玄:“左手边第三个格子,那里有一个指纹锁。”
“玄儿,上黑科技。”
林晚才懒得去弄许霖洲的指纹,让玄玄上最直接。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晚面前的这面墙便动了起来,化为虚空,转化成一个仅限一人通过的通道。
玄玄:“你要快一点把那些人发出去,许霖洲的光脑很快就会接收到这里的消息。”
“谁说我要放他们出去了?”
玄玄:“????”
林晚慢慢走进去,“这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被许霖洲做过实验,危险程度以及身体状况无法估计,如果我就这么把他们放出去,万一其中有一两个精神出问题,跑出去乱杀人怎么办。”
自然人实验的种类太多了,其会产生哪些副作用也是无法估计的,林晚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地把人放出去。
林晚的目的只是想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而已。
尽管她早有猜想,但当真正看见的时候依旧触目惊心。
自然人和星际人被分开关押,星际人几乎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看样子是寿命要到头了。而自然人……
林晚的手有些发抖,她隔着光牢看里面那些虚弱的自然人,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玄玄:“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正是因为你来了,许霖洲才放过了他们,他们才能保住一条命。”
这些自然人中有些已经处在深度昏迷中了,有些虽然醒着,但身上到处是青斑紫斑还有各种肉眼可见的针孔,全身都没有一块好地方。
那些醒着的自然人也看见了林晚,但他们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林晚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禁捏紧了,“玄玄,我改主意了。”
玄玄:“你要干嘛?”
“明天,你控制那个人的意识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陆城,让陆城带人把这些人救出去。”
眼前的惨象打乱了林晚全部的布局,哪怕她心中并无多大的波澜,更可以说是无情,但她也不愿这些人继续呆在这里了,再拖下去,那些昏迷的人就不一定能活下来了。
“但是不是从这里进去,而是公共实验室。”
玄玄皱眉,“你这么做是定不了许霖洲的罪的。”
林晚轻笑一声,“我知道啊,许霖洲的命我亲自动手。”
许霖洲接到光脑传来的讯息便快速赶了过来,触及到站在光牢前的那个消瘦的身影时,心脏颤动了起来,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晚晚?”
林晚闭了闭眼,转过了神,对上许霖洲不可置信的双眼,眼神中无悲无喜,“是我。”
许霖洲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个谎言就需要千百个谎言才修补,从他撒下那个慌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眼前的一切就是铁证。
“许霖洲,你不是说你没有抓那些自然人吗?那这些是什么?”林晚眼底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满眼尽是失望。
许霖洲沉默了,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做自然人的实验?”林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许霖洲眼底讳莫如深,聚起了一团墨,他的嗓子仿佛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般,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我是从我的老师手里接过的这个实验。”
“那你收留我,是因为我是自然人对吗?”一块马上就要结痂的伤疤被林晚狠心地掀开,带出一片血色,“我……我是你一开始就看中的实验品是吗?”
许霖洲脑海里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惊慌失措的少女,满眼都是对他的信任。可眼前这个女子,眼底尽是怀疑与痛苦。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为什么差别却这么大呢?
许霖洲本可以继续再编造一个谎言,但触及到眼前之人的声嘶力竭,一瞬间他失去了编织谎言的力气,“对,那次你裙子上染了血,我就知道你是自然人。而且你没有受到主星球的污染,基因链也是最完整的,所以我把你留在了家里。”
“那你爱我吗?”林晚定神地看着许霖洲,脱口而出。
暗室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响再在众人的耳边。
“没有。”许霖洲的一双眼没有丝毫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控制你罢了。”
林晚不可置信地偏了偏头,掩去即将掉落的泪水,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许霖洲,你真的……够狠。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能强逼着自己装作喜欢我,编织了这一场幻梦。”说到最后,林晚觉得自己呼吸不畅,深吸了几口气,都无法消除心脏上的那一股钝痛感,意识有些迷离,林晚有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形,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光牢上。
“晚晚……”许霖洲眼眸骤然放大,林晚向后倒去的那一刻,他便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许霖洲往前一步,林晚就退一步,二人便如此僵持着。
“许霖洲,既然不喜欢我,就别装作这一副深情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林晚毫不留情地吐出伤人的话。
她是了解许霖洲的,那么骄傲又自负的一个人,面对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不生气。
果然,许霖洲的动作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晚,“恶心?你觉得我恶心?”
许霖洲的眼眸中盛着丝丝危险,没有笑意的双眼如猛兽一般叫嚣着死寂,狭长的双眼隐约闪烁着几缕病态的暗芒,他的眼眸中仿佛闪耀着火光,朝着林晚的方向踱步而来。
林晚偏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许霖洲,放过我吧。明日我便搬离主星球,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许霖洲仿佛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权威受到了挑衅,紧抿的双唇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危险十足。
他忽然间冷笑一声,“走?晚晚,谁告诉你你可以走了?撞破了我这么大的秘密,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呢。”
没有感情又如何,林晚撞破了许霖洲最大的秘密,怎么可能让她走呢?
“你还想怎样?”
许霖洲摸了摸林晚的脸颊,无比轻柔的触感却让林晚觉得是一条毒蛇在吐着它的蛇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干嘛?”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的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更显病态,“既然做了我的实验品,实验还未结束,你怎么能走呢?”
“你无耻。”林晚冷眼看着许霖洲,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许霖洲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凑到林晚的耳边,“由不得你。”
下一秒,林晚便觉得有一个针管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中,很快,她的意识便消散了,软倒在许霖洲的怀里。
许霖洲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向下掉落的林晚,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仿佛是对爱人的细声怜语,眼底是藏不住的疯狂,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来都来了,怎么还想走呢,真不乖啊。”
【好感度?5,现有好感度40。】
林晚的反抗给许霖洲敲了一个警钟,从那天之后他就把林晚关在了家里,并没有限制她在家里的活动,直到有一次林晚试图翻墙逃跑未果后,许霖洲便请了长假,更是把实验室搬回了家,留在家里看着林晚。
林晚自从醒了之后,便很少说话,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看着窗外发呆,许霖洲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林晚好像更瘦了,这几天无论吃下去多少东西都没用,许霖洲端着手里的粥走到了床边。
“吃点吧,你早上都没吃。”
林晚仿佛当许霖洲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接连几天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