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得意一笑:“我儿子可聪明着呢,哪里用得着你这木头脑袋想……”
正说着,不远处,那小男孩在灌木后面探出脑袋:“娘,这里有个狗洞哎。”
妇人和汉子对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日子这不就来了么!”
等过了没两周。
妇人和汉子被官差套了木枷,推搡着离开白家。
“呜呜,青天大老爷啊!真不是我们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
“是……是啊,那……白家遭贼了,和我们……和我们没关系的……”
“娘!娘救我,我不要戴这个!”
“我的儿,儿啊!”
三人哭哭闹闹的,官差冷着脸,才不惯着他们。
“走快点!有不少人亲眼看到了你们儿子衣服鼓鼓囊囊地从白家墙上的狗洞钻出去,我们还在你们家菜园子地下挖出了金银,难不成你们还想抵赖吗!”
“就是,去衙门里哭去吧!看几板子下去,你们还老不老实!”
等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白宅门后,吉祥如意互相挽着胳膊往回走。
“哈哈哈!吉祥,你看他们哭得好丑啊!你那后娘,哭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而且他们盗窃主家的财物,数目那么大,之后在牢里待几天还得去不知道哪里做苦役去,想来,是再也回不来的了。”
“哈哈哈,想想就高兴。”
“是啊,想想就高兴……”
吉祥也是笑着,笑着笑着,脸上一滴眼泪滑了下去。
如意用帕子给她擦掉:“你呀,终于摆脱他们了,这是好事,哭什么。”
“没,我这是高兴的,之后我要和姐姐她们说一声,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打她们,要她们的钱了。”
“就是,你们好好聚聚,这样的好事,值得大家一起开心!”
“嗯。”
……
另一边,日头已是黄昏,一个建在半山腰的老破旧小道观里,宋行止收回手腕,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如何?”
三条腿的破木头桌子后,中年男人身穿道袍,头上不多的头发用一根树枝挽了个小揪揪。
他脸很长,续了一把小胡子,人又精瘦,两颊凹陷颧骨突出,看着像个成精的山羊似的。
而宋行止身后护卫他的两个人又极高大健硕,看着如两头熊一样。
被这样的三人夹在中间,衬得面上少有血色的宋行止越发俊逸出尘起来。
即使在这破旧的小道观里,整个人也俊美得仿佛闪闪发光。
听宋行止问话,山羊精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连连摇头。
“不太妙啊,不太妙。”
听他这么说,宋行止背后跟着的两个熊型护卫拧眉看着山羊精道士,宋行止神色倒是很平静。
“恶化到什么地步了,我还有几年?五年?三年……”
“还是一年?”
道士迟疑着:“嗯……这个嘛,看你是如何的修养了,要是等会你生气起来,让你身后的两个大块头打我的话,那我还是不说了的好。”
他口中的两个大块头上前一步,身型的阴影笼罩了道士,两人眼睛瞪得老圆,鼻子同时哼了一声:“嗯?!”
见状,道士缩了缩脑袋:“哎!哎!哎!”
“我可先说好,老道士我可不抗揍的啊!一打就死啊!”
宋行止微微抬手示意,两个怒瞪道士的护卫收回视线,退回宋行止背后。
“道长尽管说就好,我不生气。”
道士眨巴了下眼睛:“嗯,这样的话,那我就说了啊?”
看宋行止点头,道士捋了捋胡子:“其实我觉得你倒是不用那么悲观。"
“只要你能做到一直早睡早起,坚持锻炼,好好吃饭,按时吃药,不要劳心劳力,看你挺有钱有权的样子,各种续命的奇珍异宝吃着,好好养着,活个十年总是没问题的。”
宋行止身后的两个护卫脸上露出喜色,但宋行止却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那又能有几年?”
道士犹豫着问他:“你是做不到哪几条?我得算一算。”
宋行止微垂眼睫:“只能做到好好吃饭和按时吃药。”
道士吸了一口气:“你这人还挺淘气的哈,性命攸关的事,还是认真和老道我说才对。”
看宋行止不语,似乎是认真的。
道士抓了抓头皮:“呃……要是你真的只能做这两点,那么,也就能保证一年……”
宋行止坐起身,挑眉笑了一声:“是吗?”
还不等道士点头,宋行止背后的两个护卫已经同时拔剑,两把有半个山羊精道士那么宽那么长的剑,就被“唰!”的一声拔出,抵在道士细长的脖子两侧。
道士瞬间僵硬:“呃……等等等等等!”
“剑下留人啊!!!”
他哆嗦着手对着宋行止摇了摇:“我就是开个玩笑,哈哈,玩笑而已。”
然后试探着伸手,指尖摸了摸剑峰,发现很锋锐后,又急急忙忙收了手。
“那个,活一年是没有我的情况,有老道在,至少三年!”
宋行止摇了摇头:“三年不够。”
小皇帝还太小,三年的时间,即使把那几个跳的厉害都先一步杀了,也会有其他有异心的人跳出来,而没有自己,单单一个谢元杰,还不够。
可惜了,要是长公主当年没有出事被圈禁,本是可以把暗卫和兵符给她的……
道士皱起了眉:“你这人,这生死大事怎么还带讨价还价的?三年已经是……”
他正义正词严地说着,感觉脖子两边一凉隐隐刺痛,感觉那两把剑逼近了几分,顿时匆匆改口:“能商量能商量的!”
宋行止点点头:“道长,我还有几年?”
道士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搓了搓手:“那您想要几年啊?”
宋行止轻笑:“自然是越长越好,能活成个千年王八万年龟也不错。”
道士咧嘴一乐:“你倒是幽默……”
正乐着,他看清了宋行止眼中的认真,收了笑细细回想了下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不是,你……想得挺美啊……”
道士眼中认真了些:“你怕不是听过我师兄的名号,那个魔医杜扁?”
宋行止点点头:“正是因为知道了,他还有个师弟在这里,我才特意来此拜访的。”
见道士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宋行止温声道:“道长,我知你不是如他那般,随意给见到的人下各类毒药的疯子,但我想你们师出同门,他一些特殊的续命的法子,你应该也会一二吧。”
道士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