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周后,京都医院的王医生给许瑶打过电话,已经帮她跟那位国外回来的脑科专家联系过了。

对方现在在京都军区医院任职,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看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有王医生这句话,许瑶当即就带着赵春兰前往军区医院。

去的时候不忘带上在京都医院拍好的片子,以及诊断病例。

军区医院因为直属军区部队下,管理要更为严格,许瑶走进大厅,先让赵春兰在等候位落座,她去引导台询问护士心脑科科室位置。

刚走到引导台,突然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疑惑的询问:“怎么是你?我还没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光听这颐指气使的语气,许瑶就知道来人是谁,她转过身:“盛婉同志,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看病的。”

盛婉看到许瑶就不打一处来,她上回亲眼看到许瑶和崔江平两人言谈举止亲昵的模样,一直想找许瑶问明白,可无奈的是崔云松管她管的实在太严了。

就因为发生被混混半道打劫那件事,崔云松就再也不许她一个人出门,不管干什么身边都得跟着,就算他不在身边,还要时不时的报备行踪。

自己发发牢骚,回答她的永远都是那句话:“你要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家里交代?”

盛婉都快憋屈死了,都怪这个许瑶,把自己害得这么惨,现在终于逮到她人,怎么会轻易放过。

听她说是来医院看病的,盛婉双臂交叠抱胸,上下打量,不客气道:“你怎么了?得了什么大病,要跑到军区总院来看?”

刚见面就咒人得大病,可真不会说话。

许瑶懒得理她,直接选择无视,转身继续跟引导台护士道:“心脑科在哪儿,麻烦告诉我一下。”

“你找心脑科?”盛婉眼睛都瞪大了:“你找心脑科干什么?”

该不会是又把目标对准她哥哥了吧?

固然崔云松模样好看,待人有礼,会被人喜欢也正常,可许瑶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她哪配呀!

“你不是有对象吗?生病了为啥不让对象陪着过来,又打的什么算盘?”

盛婉眼里的警惕都摆在了明面上,许瑶只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太灵光,无奈道:“我有对象跟我看病有什么关系?我要去心脑科诊室,你要是不愿意带我去,就赶紧让开,小心耽误我治病,我找院领导投诉你!”

盛婉还不服气,正要开口,走廊另一头身穿白大褂的一行人走过来,是刚查完房出来的,副院长带领着护士长及一众医生,紧跟在副院长身后的就有崔云松。

见此情形,盛婉当即觉得大事不妙,转身就想溜,可崔云松已经看见她,眉心一皱,跟副院长说了些什么,大步走过来:“盛婉,你不好好在护士站值班,在这儿干什么?”

盛婉低着头,心虚的不敢开腔。

难得见这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还能有这么怂的一面,许瑶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盛婉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指着许瑶道:“她来看病,要找心脑科室,我正要给她指路,别的什么也没干。”

崔云松审视的目光移到许瑶身上,上挑的眼梢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患有心脑疾病?”

许瑶神色平静道:“生病的不是我,是我母亲,京都医院的王医生推荐我来军区总院,到心脑科为我母亲看诊。”

“你母亲在哪儿?我带你过去。”

崔云松倒是不墨迹,毕竟是医生能分得清轻重,没有因为之前发生的不快刁难。

许瑶当即快步走到等候区,带着赵春兰出来。

看到眼前衣衫朴素,面容整洁的中年女人,崔云松脸上的神情仿佛被混凝土铸住,震惊得像是截木头似的愣愣杵在原地。

这个女人跟家里电视柜上摆放的老照片里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时间在她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可素淡的容貌,不笑也上扬的唇角,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

“你......”想要问些什么,可舌头像是打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盛婉更是瞪大眼,挪到崔云松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她长得跟舅舅桌上照片里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严肃的眼神打断,盛婉急忙闭住嘴,崔云松调整神情,淡淡道:“跟我来吧。”

许瑶看他们兄妹如临大敌的模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还是给赵春兰看病要紧,也没再深想,跟着崔云松一起前往心脑科诊室。

走进诊室,崔云松绕到桌后坐下,熟稔地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抬头道:“坐吧。”

看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架势,许瑶才终于意识到,王医生推荐的心脑科医师竟然就是崔云松。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他也太年轻了吧!

“片子拿过来我看看。”

低沉有力的声音将许瑶醒回神,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

崔云松从中抽出片子,迎着光仔细的看,眸底掠过一丝幽晦,不经意间看了眼赵春兰,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资料信息表,从桌上推过去:“你拿着出去填写信息,我要单独跟赵女士说几句话。”

崔云松分明是想借着填写资料要调开她,许瑶看着面前的几张纸,默不作声,眉心却紧皱在一起。

她不说话,崔云松也坦然地接受她的梭视。

直到赵春兰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她回头看了眼许瑶,唇角微弯露出和善的笑意:“瑶瑶,你拿着去填资料,大夫就是跟娘说几句话,没事儿的。”

赵春兰是个内心十分敏锐的人,往日在陌生人面前一向很拘谨,但奇怪的是今天在崔云松面前却十分放松。

许瑶即便不放心,但在赵春兰的安抚的目光下,还是走出病房,找到病历单开始认真填写资料。

诊室里就剩下崔云松和赵春兰两个人,面面相对,崔云松整理心情,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平稳:“赵女士,你家是哪里的?我觉得你很眼熟。”

赵春兰依旧笑容和善:“我是从顺安小地方来的,女儿有孝心接我来京都看病,说出来你可别觉得奇怪,我们是见过的,只不过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