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媳妇婆子整天坐在一起没事儿干就是打听东家长西家短,一听田秀娥这个口气,立马就知道有什么新鲜事儿,抻长脖子打听:“咋奇怪了,你觉得是为啥?”

田秀娥扫视周遭一圈,故意装腔:“说了你们可别往外传,旁人要问起来我可不认,谁说出去的算谁。”

众人胃口都被她吊起来了,就等着她开口,可劲儿点头:“说吧,就这么几个人谁会往外传。”

田秀娥凑近压低声音道:“我瞧着许瑶的肚子好像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吃胖的缘故。”

此话一出,几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女人肚子大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难道是许瑶未婚先孕有了孩子,逼着萧家娶她过门?

田秀娥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转身就走,扔下那帮人揣摩嘀咕,出了胸前这口窝囊气,心情也好了不少。

许家又不是没出过那种败坏门风的丫头,当初许筱跟赵全那帮混混钻小树林,现在许瑶未婚先孕逼得萧家娶她过门,不都是合情合理的吗?

谣言就是以讹传讹,只要丢出一个影儿,很快就会被传成各种版本,许瑶还没进萧家的门,名声就臭了,还怎么结婚,亲事十有八九要黄。

这还只是个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田秀娥神采飞扬,走路都透着精神气,麻溜到了许强胜家。

“嫂子!”田秀娥站着院门外喊了一嗓子,王寡妇正在院里喂鸡,闻声转过头。

自从分家以后,许强胜跟他那兄弟几个就没什么联系,尤其这老三家的,更是早就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竟然主动上门来,还亲亲热热地叫自己嫂子。

王寡妇闹不清楚她来是干什么的,搞不好是来打秋风的,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呦,这不是许老三家的吗?怎么突然上我门上来了,怪稀罕的。”

田秀娥本来听她这语气还有些不悦,可当看到王寡妇的脸吓了一跳,额头眼圈都是乌青,摆明是被人打了呀。

“嫂子你这脸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二哥人呢,他去哪儿了?”

田秀娥边假惺惺的关怀,边推开门伸长脖子就朝屋里走,去找许强胜。

提起许强胜,王寡妇越发来气,家里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坐吃山空,为了养活一家老小,王寡妇打揽许强胜去临乡的矿上做工。

起先他倒是本本分分,挣的钱也给家里往回拿。

可近几个月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王寡妇觉察出不对,趁着许强胜上工的时候跟在后面,一道去了。

结果却看见许强胜在矿上勾搭了个做饭媳妇,模样虽然没她出挑,可胸大屁股大,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许强胜的手就跟粘在那媳妇屁股上似的。

王寡妇肚子里的火蹭窜起来,冲上去就跟那个媳妇撕扯起来,那媳妇也是个有心计的,被打了也不还手,光红着眼嘤嘤地哭。

许强胜被当场抓包,起先是吓了一跳,眼见那媳妇落了下风,内心男人的保护欲爆发。

他也动了火,拽住王寡妇的头发就是一顿拳脚,硬把人打成了鼻青脸肿的乌眼儿鸡扔回家。

自从撕破脸,许强胜彻底没了估计在外面逍遥快活,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王寡妇挨了打嫌臊得慌,生怕人看出端倪,连门都不出,好在矿上离得远,消息传不到村里来。

现在碰上田秀娥过来,难堪得要命,冷着脸:“他在矿上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儿?”

一听许强胜不在家,田秀娥不由觉得扫兴,尤为不甘,转眼看向王寡妇,又重新打起精神。

王寡妇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叫她知道许瑶能嫁进萧家,还收了大笔的礼金,肯定会在许强胜耳朵跟前念叨。

钱要回来,兴许念她的好,还能给她借的周转用用。

想到这儿,田秀娥也不见外,一把拉着王寡妇进屋里坐下。

“嫂子,你知不知道,瑶丫头订婚了?”

王寡妇连门都不出,看见人就躲,她上哪儿知道去,当然是一脸茫然:“啥时候,订给谁了?”

“萧家,京都人,你先前不在村里住估计没听说过,那小子家里有钱有势,这次上门光聘礼就垒满了两张桌子,你猜猜这礼金得收多少?”

两张桌子的聘礼,想也知道得花不少钱,就这还有礼金,王寡妇也不禁动了心思:“得收多少?”

“我打听过了,至少这个数。”田秀娥束起三个手指头晃了晃:“三千。”

王寡妇胸口咚咚直跳,什么天仙下凡能值三千,乡下嫁姑娘少则十几块,顶到头也就三百块。

许瑶这是傍上了什么金饽饽,光是订亲就给了三千!

萧家怕不是傻?

王寡妇震惊过后,逐渐理清头绪,怀疑的眼光看向王寡妇:“你是不是诓我呢?三千!真当钱是被大风刮过来的,说有就有?”

田秀娥心里也没底,她压根儿就没从赵春兰嘴里套出来礼金数额,说三千只是故意吊王寡妇的兴致。

见对方生疑,她依旧脸不红气不喘道:“嫂子,话我是透给你了,你要是相信就当我卖你个好,回头我有事儿求到你门上,你可得答应,你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吧。”

“今天就这样,我先走了,回头我二哥回来代我跟他问声好,就说他养了个出息丫头。”

田秀娥作势就起身离开。

王寡妇起先还心下犯嘀咕,可转念一想,三房毕竟跟许家来往得近,田秀娥也犯不上在这种事情捕风捉影。

思来想去也坐不住了,三千块钱,可不能让赵春兰一个人独吞了,许瑶姓许又不姓赵,怎么也得跟许强胜说一嘴,全都拿回家来才行!

打定主意,王寡妇也不耽搁,收拾收拾换了身衣裳,头上包了块儿三角头巾勉强遮掩了脸上的乌青,锁上大门就雇了辆牛车,火急火燎地去矿上找许强胜去了。

等她一走,缩在墙根的田秀娥钻出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就等着瞧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