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和付敏回到学校,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经历,两人都又累又怕够呛,睡了一晚上才把精神养起来。

小安和小胡爬完长城,回来才知道白娇娇被分出宿舍了,她们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白娇娇趁人不在偷东西,这次翻得许瑶的箱子,下次说不准就是别人了呢,这么个搅事精,搬出去正好。

一直到第二天,火车站爆炸的事儿才在学校里传开,宿舍里也为此炸了锅。

“火车站那边真的发生爆炸了,什么情况啊?许瑶,你俩昨天去邮局取东西见到了吗?”

一说这件事,付敏刚睡醒的精神头立马就提起来了,许瑶下床去拆包裹。

她拥着被子坐在**开始绘声绘色讲述起了事情经过,话语间更把许瑶描述成了一个义无反顾的女英雄。

“你们没见,我都要吓死了,瑶瑶直接就冲进去了,头都不回!”

“真的这么厉害?许瑶,你可以呀,临危不乱救人于为难,是当代新青年的榜样!”小安紧跟着大加赞赏。

许瑶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就是顺手,得亏付敏留下来给我看着包裹,不然咱们可就亏大了。”

包裹一打开,立马响起扑鼻,里面装着杂七杂八的好吃的。

糕点什么的多放几天容易坏,许瑶拿出来正好分给大家一起吃,剩下的就是腊肉、熏鸡自家做的熟食。

赵春兰开春的时候就在房后开的一片零碎地,现在也到了结果的时候,像黄瓜、柿子、香瓜这些都是她从地里收回来,无公害无污染,邮寄过来给许瑶尝鲜。

随着包裹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上面军子字迹工整地写着,家里一切很好,让许瑶不要操心,好好吃饭,认真学习云云。

小小年纪话语间倒已经像是个小大人,啰啰嗦嗦,操不完的心。

摸索着纸上的字迹,许瑶不禁开始有些想家,这是她离家这么久,第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

也不知道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这段时间长高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学习。

许瑶把信收好,拿出一部分果蔬洗干净分给宿舍的人,又分出一部分打算给萧羽拎上,抽时间给他送到部队去。

靠窗站着的付敏咬了口清脆的黄瓜,看着许瑶忙活着心里不免有些羡慕,她从家里出来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收到更别提邮寄包裹,倒不是稀罕那些东西,只是贪恋那份来自家里人的牵挂。

不过转念一想,她娘不识字儿,家里又是他爹和哥哥说了算,能不写信问她要钱就已经够不错了,还哪能指望得上他们。

从地里摘的黄瓜刚从行囊里拿出来时,尖上还带着小黄花,新鲜得不得了。一口咬下去,唇齿间都是爽冽。

付敏打消悲春伤秋的念头,倚在窗户边,欣赏着夕阳泛着橘黄色的光芒,将整片校园笼罩着一片光辉之中,正感叹生活的美好。

视线一瞟,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刚开始还以为是眼花了,仔细看还真的是萧羽。

立马转头嚷嚷:“瑶瑶!你的萧羽哥哥来找你了!”

宿舍里都知道许瑶跟萧羽在谈对象,一听这话,小胡和小安赶紧跑到窗户边儿来瞧。

许瑶愣了一下,知道萧羽执行完任务会来找她,但没想到他会来这么快,难言的欣喜感冲散了心头的怅惘,她匆匆朝窗外瞧了一眼,转身出门,就往楼下跑。

到了楼下,远远看见萧羽从校园中间那道石桥下来,她扬起笑脸,挥手朝他打招呼。

放在以前,萧羽早就一溜烟儿跑来了,可今天却有些奇怪,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就神情严肃地往学校后面的实验楼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许瑶缓缓放下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满腹疑惑。

宿舍窗口趴着等着看小情侣的几人,也一脸问号,这搞什么?萧羽大老远来一趟,不是来找许瑶的?

“瑶瑶?怎么回事呀?”付敏探头道:“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上次萧羽亲自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的怎么会走错,或许他有别的要紧事,许瑶摇了摇头,犹豫一瞬,向着萧羽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另一边,萧羽径直去了物理系研究所,陈文彬就在这里搞研发,除了休息、吃饭,其余时间都在这里,萧羽挨着一间间实验室找,终于在二楼最靠楼梯的屋里找到了他。

实验室条件简陋,为了确保研究数据的准确度,窗户都紧闭着,密不透风,饶是进入秋天,外面清风徐徐,这间狭小的屋子依旧十分憋闷。

“陈文彬!”

萧羽这一嗓子,让实验室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

陈文彬眼里更是闪过一丝惊异,似乎没料到萧羽会主动来找他,将手里的记录本随手交给助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迎出来:“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萧羽的眼神就如同哥哥在看弟弟般透着亲切,可萧羽并不给他什么好脸,转身走到楼梯口僻静处,从兜里掏出那张照片,指着其中一人,淡声道:“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陈文彬愣了一下,只是粗扫了一眼,眉头下意识皱起:“这张照片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不用你管,我只问你认不认识?”

萧羽态度强硬,执着追问似乎要从他这里找到什么答案。

陈文彬抿了抿唇,点头道:“认识,他是我师兄,张国栋,当初受你父亲影响下放到大西北了。”

“现在他人在哪儿?”萧羽声音紧绷,眼睛更是死死盯着他。

陈文彬面色平静,掀唇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那里回来的人告诉我的,下放第二年他因为熬不住折磨,服鼠药自杀。当年你父亲出事,照片上这些人,有的已经出国了,有的下放后杳无音讯,我跟他都是萧教授带出来的,所以更关注他的情况,四处打听才得知他死了。”陈文彬深吸一口气,眸光寂灭。

当年他们一群人中只有他平安无事没有被波及,因为他的家庭属于贫下中农,没有资本背景,在事发后,所有责任都被萧教授一力承担,极力将他护下,只为了能将这份研究项目继续下去。

陈文彬之所以同意接受姜建华的帮助,开展研究项目也是因为光靠他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太微薄了。

萧羽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他的内心,直到确信他不像是在说谎,才将那张照片收回来,用极为冷淡的语气道:“这个人我今天见到了,在火车站。”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