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烈日,许瑶朝主席台上看去,逆着光看不清萧羽的神情,只听一声清脆哨音,声音铿锵:“全体起立!各归各位!”
地上瘫坐的“饼”哀叹着,站起身,回到了队列中。
这一次,萧羽已经精确的锁定到许瑶的班级,他走下主席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口上,没有多余的言语,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不容挑战的威严:“挺胸抬头!”
突然的一声大喝,让懒散的队伍瞬间重振精神,寂静无声。
“记住,现在的你们不是学生,而是士兵!在这里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你们要学会的不光是服从命令,更是团队协作和英勇奋进!”
年轻教官的声音在操场回响,他扬手指向天空,指挥着所有人仰望穹顶:“只有突破自己才能实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们要做的是像雄鹰展翅,翱翔于这片天空之下!”
所有的疲倦与气馁都在番激励中消退,腿在发颤,脚底滚烫,每个人都咬紧牙关,不曾动摇分毫。
萧羽走入队列中,眼神如刀扫视过每一张洋溢着青春热情的面庞。
直至走到许瑶的面前停下,锋利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视线只是短暂相交,擦身而过之间,他的手背轻碰许瑶垂落的手。
两人近在咫尺,萧羽几乎用了十成力才忍住嘴角将要勾起的笑意。
这次来师大军训,原本用不着他跑一趟,可为了许瑶,他专门找到老方说了好几回,最后才以替他做接待任务的代价换取了这个机会。
真好啊,有机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步入大学校园,还能陪她熬过最艰苦的时光,萧羽格外称心。
他是挺高兴的,许瑶快把他骂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两人视线对时间太短,许瑶绝对要狠狠瞪着他一眼,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站军姿的时间格外漫长,全身绷直,时间久了,小腿往下像是灌了铅,完全没有知觉,许瑶干脆将整个大脑放空,想象自己就是一根电线杆,风吹日晒都难以撼动身姿。
终于,一声哨音结束了这一上午的煎熬,队列宣布解散的时候,一个个“电线杆”成了摇摇欲坠的烂泥,走路都打晃。
许瑶扭头四顾,寻找萧羽的身影,再没见着,应该是去跟校领导一起离开了。
军训期间,两人不能走得太近,还是要避嫌的。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这才是第一天的开头,许瑶都难以想象接下来几天会有多难挨。
下午依旧是站军姿、齐步走、正步走这类军事基础动作,萧羽再没有露面,各连队由分派的教官带领操练,分到许瑶他们班的孔教官年纪不大,皮肤黝黑,小眼睛,笑起来右上唇露出一颗小虎牙。
相较于其他教官的不苟言笑,他倒是有些同龄人的和气,只要同学能按照他的要求完成训练任务就能给五到十分钟休息时间。
即便如此,还是把大家累的够呛。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去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还没等在**躺一会儿呢。
宿舍楼下就响起了集合号,各连队教官要开始挨宿舍卫生突击检查,女生宿舍愁眉苦脸哼哼唧唧,男生宿舍里响起一片哀嚎。
许瑶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床铺整理了一下,床单捋平,一宿舍人都站在门外等候教官光临。
等男生宿舍检查过后,才轮到女生宿舍。
过了好一会儿,孔教官走进宿舍,开始视察学员内务卫生,教习叠被子,检查个人物品有没有携带违禁品。
对女生宿舍的检查没有男生宿舍那么苛刻,衣柜这些放置私人衣物的地方,不用被翻得底朝天。
许瑶的笔记本就放在桌上,孔教官走过去扫了一眼,突然在扉页上的两个字定住:许瑶。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脑海中灵光一闪......
“这个本子是谁的?”
“报告!是我的!”许瑶面带茫然,她不记得有桌子上不准放东西的要求啊?
孔教官看了许瑶一眼,这姑娘的名字跟萧队收件的邮寄包裹的寄件人同名啊。
不怪他记得这么清楚,之前几次都是他给萧队到门卫室取包裹,每次收到许瑶寄来的东西,萧队都会特别高兴,那两天手底下新兵训练队的人都好过不少。
心里有些犯嘀咕,但也拿不准,孔教官清了清嗓子:“字写得不错。”
许瑶松了口气:“谢谢教官夸奖!”
孔教官不动声色,决定一会儿找萧队去探探底,像模像样地教学生怎么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并且撂下话明早要挨个儿检查。
到这时,内务整理结束,这一天的苦难才算终于结束。
许瑶洗漱完,瘫在**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宿舍里就连最能闹事儿的白娇娇也被折腾得够呛,没有说话的力气,早早熄灯睡觉。
那边萧羽吃过饭,正在校领导安排的宿舍看书,门被敲响了:“报告!”
来的正是刚从学生宿舍那边回来的孔教官,萧羽知道他负责文学系,神色淡淡合上书:“进来吧。”
孔教官一本正经地走进来,好像真有什么事要汇报,还不忘反手把门带上。
“什么事,说吧?”
“萧队,你喜欢那个姑娘许瑶,是不是就是我连队里的那个许瑶啊?”门刚关上,孔教官就满脸好奇的样子,打探着八卦。
萧羽虽然恨不得把自己和许瑶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但他也得顾及对许瑶带来的影响,他不想叫人觉得许瑶在军训时期搞起特殊化,这对她将来融入班级体不太好。
“小孔,现在是在执行部队任务,军训是为了锻炼大学生的国防意识,你的一言一行更代表了部队,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明白吗?”
萧队态度严肃,直接将孔教官的好奇心扼杀在摇篮里,他被一顿教训,摆正态度,垂头丧气地离开。
刚回到教官宿舍,立马就有人围上来:“小孔怎么样?猜对了吗?”
“别说啦,萧队都把我拎着脖颈子教训了一顿,没影儿的事。”
上回去部队探望的姑娘不是,这个同名的姑娘也不是,众人唏嘘不已,萧队的对象简直成了迷一样的人物,犹如一道扑朔待解的世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