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萧羽得走了,车还在村子外面停着,许瑶起身去送他,天空好像被一块儿抹黑的幕布笼罩着,月色穿不破游走的乌云

村里人都回家睡觉了,连串门儿的都很少,萧羽无所顾忌牵着许瑶的手,余光看向她,唇角微勾:“许瑶。”

许瑶嗯了一声,抬起头。

“许瑶。”

“嗯?怎么了?”

“许瑶。”

“怎么了?我听着呢。”

萧羽转过头,漾出脸上的坏笑:“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许瑶被气笑了,扬着拳就要打他:“萧羽,你无不无聊啊!”

萧羽灵巧地躲开,许瑶不甘心继续追上去,两人借着夜色嬉笑追打着,正闹得高兴。

路那头隐约过来一个人,隔得老远,还没看清人,就听见声音传来:“这不是许瑶吗?笑得可真够开心的,叫姐夫看看,你又跟哪个男人玩这么高兴?”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一听就是赵全无疑,眼下迎面撞见想躲也躲不了,赵全要是喊一嗓子,肯定把村里人都招来。

许瑶笑容渐敛,还没想好怎么办呢,身边一道黑影已经闪过去,赵全“哎呦”叫唤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许瑶赶紧跑过去看,萧羽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刚才还嘚瑟的赵全现在就像是瘫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怎么又是他?”萧羽盯着那张脸,觉得眼熟,想起来之前他曾打断这人一条胳膊,听刚才那个语气好像还跟许瑶成了亲戚:“他是你姐夫?”

许瑶原本不想跟他说这件事,可现在正好碰见了,也就不再隐瞒,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萧羽讲了一遍。

萧羽气得咬牙启齿,他没想到自己不在,许瑶竟然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既懊恼又愤怒,瞪着脚边的赵全,拎起他的衣领就很朝脸上揍了一拳,这一拳的力道可跟小打小闹不一样,赵全嘴角瞬间流出血来疼得直哼哼。

这样还嫌不够,要继续打,许瑶赶紧将他拦住:“算了算了,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许瑶倒不是护着赵全,是因为她还等着赵全跟许筱掐架呢,这会儿把他打死了,以后就没热闹看了。

“这种人就应该送局子,枪毙都不为过!”萧羽气愤难平,眸光凶利,摆明了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别脏了手,我......”许瑶鼓起勇气附耳跟萧羽说了几句话。

他眸光里的锐利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诧,松开拎着赵全的手,朝他下半身看了一眼,再次确认道:“他真的.......?”

许瑶点头嗯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想叫萧羽知道自己干的这些事,可又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叫他知道她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乖乖女,谁敢把阴谋诡计算到她的头上,她也会不计代价地还回去。

她垂眸,任由萧羽的目光上下梭视,忐忑之余又感受到一丝畅快,至少自己不用在他面前有所隐瞒。

“瑶瑶,是我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坚强!”

这是夸奖?

许瑶抬起头,萧羽眼里的赞叹不像是假的,他一脚把赵全踹到地沟里,眉眼冷冽:“还是要怪我,要是我在你身边,根本不会让你遇到这么危险的事。”

不知为何,许瑶心里绷着的弦一松,笑着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事事要你照顾,这些事我能解决,而且解决得还不错。”

萧羽点点头,突然有点儿泛嘀咕,朝着地沟里的黑影看了一眼:“瑶瑶,以后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就告诉我,我一定改好不好?咱们有话好好说。嗯?”

许瑶憋着笑,故意道:“你害怕了?”

“当然不是!”萧羽否认的干脆,笑话!他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姑娘,就是......顶多.......有点儿替这倒霉催的赵全感到蛋疼。

萧羽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打了个哆嗦。

“好了,不送你了,前面就是村口了,你自己回去吧,记得先到镇上睡一夜,明天早上再走,别赶夜路,身子受不住的。”许瑶也不拆穿他,挥挥手示意就送到这里。

萧羽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走远,不管怎么样他的瑶瑶再凶恶,对他还是一片柔情似水的。

只是这个赵全......

想到这儿,萧羽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确定许瑶已经走远了,晚风轻拂隐约能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恶臭,那是农民专门囤的粪臭味,小山似的一堆倒在地里,只等秋收后犁地直接跟土拌在一起上肥。

萧羽拎起赵全的衣领,就像是拖着一只死猪似的,走进地里,甩手就将他扔进了粪堆里。

那里面可不止是牲口的粪便,农户会在家自建旱厕,等到满了就直接倒在粪堆里,软的硬的,人的,牲口的都有。

这股臭味离得近了简直呛眼睛,萧羽将人丢进去,立马蹦得老远,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全在地里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股湿热的恶臭扑面而来,他才被熏得迷迷糊糊睁开眼,胃里翻卷着,挣扎着从粪堆里爬出来,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黄色的秽物。

“这......这不是老赵家的赵全吗?怎么从粪堆里冒出来了?”吴婶子捂着鼻子,差点儿吓出魂来。

这是她家的地,今天正赶上粪坑满了,出来往地里倒,没想到会看到一个人从粪堆里爬出来,认出这人是赵全,她赶紧招呼着自家男人:“快,快去老赵家说一声,他家赵全在这儿呢,赶紧把人抬回去。”

没过一会儿,老赵媳妇就赶来了,看着地上的直翻白眼的赵全,她想往跟前凑,又被恶心得够呛,只能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哭嚎:“我的儿,怎么会睡到粪堆里去了!老天爷呀,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转过头看见吴婶子,两人本来就不对付,现在赵全又躺在她家地头上,这事儿理所当然就算到她头上:“是不是你们干的?!”

吴婶子哪会凭白遭人冤枉,怒火窜起,扯开嗓门骂道:“少放屁,我还说是你家赵全来我地头上偷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