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逸很有信心将胭脂这条路做长做大,因此已经定好了后续很长远的计划。
云锦和霜儿都没有什么意见,成溪儿看着契纸上的铺面信息,冷不丁问了一句:“租赁一年,四百多两能租下这样两间铺子吗?我虽不懂京中铺面的价格,但这也……有些太便宜了吧?”
更别说有一处铺面是在京城繁华位置的。
陈明逸微微一笑,扯过那张合伙人的契纸,签署了自己名字:“成姑娘打算将我踢开吗?既然是一起做生意,我自然要帮忙承担一些。”
成溪儿忙道:“太让公子破费了,说好我出钱,你们各自出力的……”
“无妨。”陈明逸道,“我很看好这桩买卖,愿意为自己投钱,到时候如何分红,我心里也都有数的,成姑娘不必担心什么。”
听他这样说,成溪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又商讨了些细节,包括如何修葺、雇佣什么样的员工、雇佣几人,她们要各自做什么准备,陈明逸先将她们所有人的意见整合,尽可能让店铺合她们心意。
最后道:“你们若是空闲,可以去看看店铺,若是有想修改的,等我回来后可以再改。”
他知道几人不方便露面,也没让她们去督工,只是让她们看看。
三人都点点头。
事情都谈完后,几人脸上都流露出笑容。
一同吃了饭,成溪儿代表三人送了陈明逸礼物,祝他蓟城之事一路顺风后,便各自告辞。
云锦眉眼舒展,很是高兴道:“那我先回皇宫了,若是空闲,我会多做些新品。”
“不要被长公主发现。”成溪儿叮嘱,“你若提前被她看见了,后续不好解释。”
“我明白。”
云锦和她们挥挥手,自行往皇宫方向去。
霜儿捂着胸口,那里放着一式四份的合伙契书,她到现在都晕晕乎乎的。
她们真的要开店了……而且是属于自己的店铺。
从此以后,她不需要伺候男人,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了。
霜儿唇角咧开笑容,傻兮兮地笑了两声。
成溪儿受她感染,唇角笑容也微微勾起,轻碰她额头道:“傻笑什么?”
“真好,有容身之处了。”霜儿捂着心口道,“我从前根本不敢想这些事,只觉得多活一日,便都是赚的,可现在我不用依附谁、讨好谁,自己也能过好。”
“以后会更好的。”成溪儿道,“这只是开始呢。”
“是啊……会更好的。”
霜儿用力点点头,哪怕她心里的那本账上,她欠了成溪儿许多,但她至少是自由了,她也不觉得欠成溪儿是什么负担,只是也一定要还的。
“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成溪儿轻轻开口,眉眼间有迟疑和忧虑,“但我觉得不太好弄。”
“什么?”
“方才陈公子说雇佣员工时,我便在想了,能不能将如我们这般的女子救出来,给她们一份活计养活自己。可如此前的灵儿般,蹉跎这么多年,并不是每一个都是好心的,其中也有坏心肠的人,又难以甄别。”
何况……想要赎人,也是要钱的。
她的钱都已经给出去了,现在也没有余力去赎人。
霜儿知晓她是自己受过苦,便想要解救如自己一般的人,便道:“那不如,到时候先不要将伙计都招满,若是有如我这般的人,我们出手搭救还能将人收下,倒是也不必刻意去赎人,就像你说的,对方是好是坏,我们分不清楚。”
成溪儿轻轻颔首:“店铺内,男伙计肯定是不能少的,有男人在,也能挡住许多麻烦事,但我还是想着,尽可能多招几个贫困人家的、品行好的姑娘。”
“那到时候我们和陈公子商量。”霜儿笑着道,“他是商业场上的人,肯定比我们更了解。”
成溪儿点头。
她们结伴回到王府,管家便笑着迎上来,道:“成姑娘,王爷回府了,让您回来就过去。”
成溪儿微怔。
回来了?
案件最近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王爷可说了是什么事情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
管家不肯多说,成溪儿只好先去看看。
沈清朔在听雪院休息,她便直接去了听雪院。
已近暮夏,愈发炎热,院内池塘荷花绽放、锦鲤环绕,四周种着松柏,倒是看着很凉爽。
成溪儿踏入房间,一眼便看见沈清朔倚在不远处的榻上,衣裳慵懒松垮,衬着他受了许多的身影,倒多出平日没有的风流来。
他正支额翻动着书籍,墨发淌着些许水珠,似也没有休息多久。
“王爷。”
成溪儿唤了一声,微微屈膝一礼,仍旧是规矩模样。
沈清朔没有抬眸,只懒怠地“嗯”一声,道:“过来。”
成溪儿踱步过去,在他示意下坐在他旁边的榻上,眸光扫过书的封面,见是近日京城闻名的话本,倒不是什么四书五经。
沈清朔似乎看得没滋味,将书“啪”一下合上丢去一边,扯着成溪儿在他怀中,紧紧抱着躺在榻上,嗓音里懒地透着几分疲惫:“这段时日你常出门?”
成溪儿心头微微一紧,只说:“霜儿身体见好,准备搬出去,我陪着她四处找房子。”
“可挑中了喜欢的?”沈清朔问,“若是没有,让童罗看看库房账册,若有合意的房产,便去住。”
成溪儿忙道:“王爷待我们已经很是宽仁,不好再要王爷的东西,何况霜儿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她不仅要找住处,也是要准备做生意的,本就要历练历练,和人打打交道。”
沈清朔并不在乎什么霜儿,听她说得也算有道理,就道:“若有什么麻烦,知会一声府中。”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成溪儿微微松口气,小心打听:“王爷,那案子……能了结了吗?”
“不许打听朝廷里的事。”沈清朔道,“等了结时,自然会公告天下。”
成溪儿便不问了。
两人静静卧在榻上,听着窗外蝉鸣和鸟啼,成溪儿眼皮渐渐耷拉,在不知不觉间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