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房内焦灼的气氛,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死寂一片。
三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姜晚宁和燕珩的眼里,同样满是震惊与不解之色,但是,他们心中又十分确信,澹台静并不会开这种玩笑,而齐渊,也不敢拿澹台静来说谎骗人,所以,他说的一定是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问题就来到了,澹台静为什么要这么说了,因为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离谱?是不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恐怖!我宁可被她狠狠辱骂痛揍一顿,也不希望她说要与我成为夫妻!她还要住我的房间,还不让我打地铺!方才若不是我跑得快,可能我就……我就死在里面了……”
齐渊紧绷的状态,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以至于他根本就顾不得想太多,满脑子都是刚才澹台静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
姜晚宁和燕珩对视了一眼,相互交换了眼神之后,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姜晚宁先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不必如此紧张担忧,我师父是个聪明人,她做什么决定,自是有她的道理,她既然要当南齐的皇后,而且还愿意帮你,你自当答应她才是,否则即便是我,也帮不了你啊……”
随后,燕珩立刻便紧跟着附和道:“我师姐向来洁身自好,在山中闭关修行多年,她是我见过品行最为高洁的女子,也从未与任何男子亲近,她既然都说了,要与你共处一室……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看上你了,把你当成了未来的夫婿,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讨好她,如今我伤势还未痊愈,身体十分虚弱,实在分不出精力来保护你,你想活命,便只能依附于我的师姐,有她在,必然可保你顺利回到皇城,坐稳那个位置。”
听到燕珩的这番话,齐渊再也忍不住,嘴角疯狂地**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燕珩那一本正经的语气中,听出了十分明显的幸灾乐祸与暗暗窃喜之意!
他要是真的相信了燕珩说的这一番狗屁话,那他才是真的傻掉了,燕珩分明就是在故意取笑他,故意误导他,让他误以为澹台静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可但凡是有点脑子和自知之明的人,就会知道,如澹台静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可能会生出凡心,更不可能与他真的做夫妻,他又不傻,这种好赖话还能分辨不出吗?
“燕珩,你们……你们不帮我想办法也就算了,还在那一唱一和说风凉话!你们就不怕我真的被澹台静一掌拍死,到时候我父皇借机起兵攻打燕国,你们两个一个都不在燕国,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应对!”
齐渊在房中来回踱步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应对之策,见燕珩和姜晚宁一脸淡定毫不在意的样子,顿时气急败坏地说道。
姜晚宁很少见到齐渊彻底撕下伪装暴露本性的样子,倒是觉得十分新鲜,同时,她也明显注意到了,齐渊的情绪不再只围绕自己一个人,他也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分出了一部分在别的女人身上,虽然算不上是男女之情,但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现象,至少他暂时不会再用幽怨不甘的眼神看着她和燕珩了。
虽然姜晚宁也不明白澹台静为何要这么做,但她既然选择了拜澹台静为师,那么自然是要无条件的信任和帮助她达成目的的。
于是,姜晚宁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渊哥哥,我可以拍着胸脯与你保证,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情,我师父她一定不会弄死你!因为我已经和她交代过了,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定要护你周全,她也答应了我,所以你尽管放心,她让你做什么你便乖乖去做就是了,她绝对不会害你的。”
齐渊一下子咬紧了牙关,终于像是意识到了这两个人根本就靠不住,他们看似关心的劝慰,实际上就是在变着法地劝他赶紧识相地离开!
“能被我师姐看上,也算是你的福气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燕珩说着,便将齐渊推出了门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澹台静平日的喜好与忌讳,也算是最后给了他一点忠告,不至于让他在和澹台静相处的时候,找不到一点章法,那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砰——”的一声。
齐渊刚被燕珩推出门外,听他说了几句话,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身后的门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齐渊自然明白燕珩为何如此着急赶他走,若是以前,他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至少会有些嫉妒与不甘心,可如今他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太多,他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一炷香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可是,眼前的房门紧闭着,齐渊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偷看,他不知道澹台静现在是否已经沐浴毕了,而他到底要不要进去,若是直接推门进去,多少有些冒昧了,万一她还未准备好呢?
齐渊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紧张得连喘息都有些困难,他定在原地挣扎纠结了半晌,才轻轻敲了敲门,道:“咳咳,是本皇子,我现在可以进门吗?”
“进来。”
里面很快便传出澹台静清冷平和的嗓音,丝毫听不出来半点情绪。
得到了回应的齐渊,想也没想便推门而入,却在进门的瞬间浑身一僵,整个人如同过了电一般,眼神呆滞空洞,头脑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屋内的氤氲水雾已然彻底散去,眼前的画面十分清晰,屋内全貌一览无余。
然后齐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澹台静倚靠在浴桶之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才忘了说了,我在等你给我拿衣裳。”
澹台静从水里抬起了胳膊,伸手指了指隔壁房间的方向,语气慵懒,略带玩味地吩咐道,“干净的衣裳,在隔壁房间,去拿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