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其实从那暗卫的眼神中看出来,太子这事另有隐情,并不适合被太多的人知晓,也许不让姜晚宁和姜淑予去会比较好。

但看着姜晚宁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也实在不忍心泼她的冷水,她想看热闹,便带上她一起去便是了。

姜晚宁动作很快,拉着姜淑予便冲了出来。

“走吧,我已经和父亲解释过了,速去速回。”

姜淑予一脸不解地看着有些激动的姜晚宁,疑惑道:“怎么回事?刚才你的脸色还这么难看,怎么这会子突然就变得如此……”

燕珩一脸无奈地看着姜晚宁,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亢奋。

姜晚宁语速飞快道:“阿姐,方才没跟你说是怕吓到旁人,我方才听说太子殿下在瑶光阁与人动手了,他必定是因为与你吵架心情不好的缘故,不过就连他那样性子的人,居然都能动手,我实在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若是有人欺负他我便狠狠揍他一顿出气,若他喝醉了酒,你便温言软语好好哄一哄他,这可是你们两个和好如初的好机会!”

姜晚宁之所以会那么亢奋,一方面是希望姜淑予和太子能够早些和好,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免得一直胡思乱想。

三人很快便乘坐马车赶到了瑶光阁。

此时,酒楼门外的街道已经被看热闹围观的百姓们堵得水泄不通了,一时间马车根本难以通行。

姜淑予一路上都心急如焚,毕竟太子是她的夫君,她也了解太子的性子,轻易绝不会与人发生争执,定然是有了不小的矛盾。

于是,在发现马车堵在街上寸步难行之时,姜淑予直接不管不顾地便跳下马车,便想往人群之中挤。

“阿姐,你做什么!”

姜晚宁一把拉住姜淑予,怒道,“你忘了自己的身子了吗?此处这么多人,你疯了吗这就往里面挤过去,万一孩子有个什么好歹,你如何交代?”

姜淑予这才反应过来,却急红了眼眶,道:“阿宁,我要去见他,我实在担心他,你快想想办法。”

看着姜淑予那脆弱的样子,姜晚宁一怔,随后便是一阵心疼。

她那一贯骄傲要强的阿姐,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看来,她是真的爱上太子了,爱得都快要失去自我了。

而回想起太子今日的表现,姜晚宁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她有些害怕,怕那太子依然不肯原谅姜淑予,后面还会伤害她。

燕珩出现在二人身后,沉声道:“这里都是人,前门不好走,随我从后门入。”

穿过一道幽暗狭窄的小巷,再拐个弯,便到了后门。

一路上,姜晚宁都紧紧拉着姜淑予的手,感受到她双手冰凉,掌心冒着冷汗,姜晚宁也没了最初的兴奋好奇,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此时,瑶光阁内。

偌大的庭院之中,所有的客人都挤在了院子的边缘角落里,而在院子的中间,太子赵谦面色冰冷地在与一行人对峙。

太子的身后有贴身暗卫保护着,瑶光阁的人也在旁边站着,但与太子对峙之人,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那人身穿一袭绣工精美的紫色锦袍,手握一把孔雀羽毛扇,脸上戴着一张纯金制成的面具,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唇角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阁下这是要做什么呢?”

那金色面具男轻轻摇着扇子,将一名柔弱少女踩在脚下,一脸疑惑不解道,“我不过是责罚了自己做错事的女奴罢了,阁下为何要对我大打出手呢?我初来乍到,可从未的罪过阁下,真是十分的无辜呢!”

那女子穿着一袭轻薄的纱衣,窈窕的身材在灯笼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她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将本就精致的容貌遮掩了几分,显得这张脸愈发小巧,同时也衬得她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水润,楚楚动人。

然而,这女子的脖颈处,不仅被人硬生生套了一个锁链,就连双足都是赤着踩在地上,足底处满是鲜血,毫无尊严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因大燕国的女子,即便是罪犯,也不至于被人如此对待。

显然,此人与这女子一出现,便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瑶光阁内的看客们,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那些客人们哪见过如此景象,一个个眼神都十分炽热,恨不得将这女子立刻扑倒。

但那女子脖颈处的锁链,却被人牢牢牵着,而那人衣着华丽,显然不是好招惹的存在,普通的看客们自然是不敢轻易去惹事,也只能过过眼瘾罢了。

可恰好此时。

太子因为姜淑予之前隐瞒之事心情不好,便独自一人来到瑶光阁喝闷酒,其实他也知道姜淑予并非故意瞒着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揪住不放,可他身为太子,却始终不能接受,自己爱上的人,一直都戴着虚假的面具,而并非真正的姜淑予。

太子认为自己爱的太子妃,就是那个柔弱的,端庄的,温顺的,事事以他为重,依赖他,崇拜他,将她视作天的那个人……而并非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势的,冷酷的,杀人不眨眼的姜淑予。

当时姜淑予杀人的画面,始终让他觉得心惊,也觉得十分陌生。

他并非不知她并无大错,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只是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他不愿爱上一个比他更强的女人,因为他实在不愿承认自己身为太子,却如此平庸无能。

而就在这时,一阵锁链拖地而过的声音响起。

有了三分醉意的太子回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那女子脸上的瞬间,他双眼倏然瞪大,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