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卡丽坦也回到旅馆。经过门外的花圃,她不耐烦地挠手背。挠深一点,挠上了手腕。

一直挠回到房间,痒得难耐。

她匆匆脱下西装外套,到卫生间照镜子。

挠红的皮肤有些吓人。

她的脖子、手腕、手背挠成一小团红色的疙瘩,像被蚊子叮咬留下的小包。

“我从来没皮肤过敏,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起卖香水女人的话,随即摇头。

巧合吧。

幸好她带上急救药出门,先凑合涂一些消炎的药膏,等明天去找镇上的诊所。

夜里的卡罗镇冷冷清清,所有店铺在日落时分打烊,天黑后基本没有居民出门。

水银般的月光徜徉昏黑的大街,没有安装路灯的小镇只剩月光和每家每户的灯光照明,星星点点,是黑夜中的萤火。

旅馆的一扇窗户后,是凝视无人街道的唐若拉,她手里攥着一张餐纸。

在小托雷斯的留言中,她理解第一、第二和最后一句。

——有羽毛的鸟儿们成群结队。

镇上的居民蛇鼠一窝。

——它们深爱月亮。

夜晚会有事发生。

——但是我只有自己。

这种时势,小托雷斯孤立无援,只相信自己,同时会飞的鸟儿在监视他。

第三句和第四句,她还没理出头绪。

恰好哈尔森和卡丽坦专门来调查这家古董店,她认为双方合作百利无害,如此她能分心完成托雷斯校长的委托。

钱要赚,父母也要找。

哈尔森告诉她,现任的古董店店主干了三年而已,是从外地搬来卡罗镇的。他是个孤儿,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出来后干过多种短工。

其中,干最长时间的就是经营这家古董店。

至于其他信息,他和卡丽坦还在调查。

又是孤儿院,店主和音乐老师恶灵有没有关系呢。

思忖间,门外总是有脚步声来回走过。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又有两个脚步声经过她的房间。

她按捺不住好奇,打开房门探出脑袋。

原来是旅馆的老板带来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两个背影进入某个没有关门的房间。

接着,她听见那个房间响起哈尔森和卡丽坦的谈话声。

这时,隔壁的房门也打开,探出霍尔德的大众脸,他疑惑地看向鬼祟的唐若拉。

“哈尔森和卡丽坦似乎遇到问题,我过去看看。”

见她出门,霍尔德跟着去。

刚来到他们的房间门口,唐若拉感觉到一丝扭曲、不祥的气息。

“……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过敏,我给你开些抗敏药和药膏。”

视线越过医生,唐若拉盯着卡丽坦殷红的手腕。一片红疙瘩令她头皮发麻,偏偏卡丽坦不停地挠。

不祥的气息从卡丽坦红肿的皮肤渗出,她看出端倪。

不止手腕,卡丽坦的脖子也布满红疙瘩,好可怕。

“你想帮她?”霍尔德看出她蠢蠢欲动的心思。

“如果不帮她,她今晚一定把皮肤挠出血。皮肤对女人很重要,留疤痕就糟了。何况你说过,卡丽坦不是女巫。”

“不怕暴露身份?”

“不会的。”她狡黠一笑。

送走医生和老板,卡丽坦才发现唐若拉和她的助手在门外。她看见两人盯着自己的脖子看,连忙双手捂着脖子。

“好严重啊。”近看卡丽坦密集的疙瘩,唐若拉吸一口凉气。

“吃药就会好了。”

当卡丽坦想关门,唐若拉抓着她的门把。“吃药治不好,因为你不是过敏,而是中了诅咒。”

卡丽坦一愣。“诅咒?”

“是啊,你得罪谁了?这么恶作剧。”

“你怎么知道是诅咒?”卡丽坦冷冷地盯着她,目光如冰锥。

“因为我的眼睛能看见不寻常的事物,像灵媒那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破除诅咒。”

卡丽坦流转质疑和警惕的目光。

“如果你只吃药和涂药膏,会一直痒下去,直到血液浸泡伤口才能缓解。”霍尔德声音温和,说的内容却悚然。

但卡丽坦更加不信。“我驱逐过许多恶灵,不会因为你们胡说就害怕。多谢你们关心,晚安!”

门不客气地关上,两人听见房间里传来哈尔森的劝说:“卡丽坦,我觉得可以让唐小姐试一下,美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你闭嘴!回你的房间去!”

“如果药真的没效果,你会痒得睡不着哦。明天你有精力调查吗?”

房里一阵静谧。

“还有,你这么用力挠,你的护肤品能祛疤吗?”

又一阵静谧。

忽地,重新打开的房门刮起一阵风,正在偷听的唐若拉和霍尔德战术后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卡丽坦沉着脸,纠结地启齿:“你真的懂得破解诅咒?”

“会。”她笑靥如花。

“那……进来吧。”

霍尔德跟随唐若拉进去,朝卡丽坦点头致意:“打搅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被哈尔森占了,卡丽坦和唐若拉只好坐在床沿,霍尔德则站着。

“痒的地方都有哪里?”

卡丽坦忸怩地瞅两个男人一眼,低声说:“身上也痒,现在腿也开始痒。”

“相当于全身了。”唐若拉凝重地检查她脖子的红疙瘩,深感每一个红疙瘩都渗出不祥的气息。“你快想想今天得罪谁,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应该……是一个女人,卖香水的女人。”

唐若拉和霍尔德神色微变。

“我不买她的香水,她就对我说我遇到花粉过敏发痒,需要用她的香水治疗。”说着,卡丽坦想挠腿,被唐若拉及时阻止。

“是那个女人下诅咒?”哈尔森吃惊地插嘴。

“我不知道。”卡丽坦心烦意乱,又想挠手腕,勉强忍住。

唐若拉暗忖,估摸是卡丽坦激怒她,自己没买香水并没什么事。

那个女人的香水只有微弱的魔法效果,她的目的应该只是报复卡丽坦,逼卡丽坦买香水。由此可见,对方不是草药系的女巫。

每一个女巫继承的能力不尽相同,她和母亲的一脉专于研制魔药,而魔法阵、下诅咒、占卜之类她们不擅长。

如果再遇见那个女人,她要谨慎些。

“我明白了,现在为你解除诅咒。”

闻言,哈尔森好奇地走过来围观。

卡丽坦在众目睽睽之下很不自在,低声问她:“需要脱衣服吗?要不我们去卫生间?”

“不用,很快就好。你的全名是什么?”

“卡丽坦.克拉克。”

接着,她看见唐若拉从衣兜掏出一个透明的香水瓶,瓶里的**是透明的淡紫色。

然后,唐若拉喷她一脸。

“为卡丽坦.克拉克净化身上的过敏诅咒。”

刹那,薰衣草夹柠檬香弥漫房间,清新的香味令他们舒适。

“解决了。”

“?”

“??”

卡丽坦和哈尔森满脸问号。

卡丽坦以为她闹着玩作弄自己,羞愤地想开骂的时候,被霍尔德的冷音浇灭怒火。

“你去卫生间检查皮肤。”

哈尔森更是一脸震惊。“天啊,不红了!”

转眼,卡丽坦一溜烟地跑进卫生间检查皮肤。

红疙瘩没了!

皮肤不痒了!

不会留疤了!

她当场震撼,同时怀疑人生。

医生的药都没这么快见效。

她五味杂陈地走出卫生间,感激地注视唐若拉。“谢谢你,唐小姐!我……我为刚才对你说的蠢话道歉。”

“没关系,我们好好合作就行了。”

唐若拉双眼弯弯,笑容友善。

她惭愧地点头。“没问题。我很好奇,你的香水为什么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我从丹尼尔牧师的手上淘来的。他说这是滞销货,作用很鸡肋,就送给我了。”

霍尔德忍着不笑。

哈尔森则恍然大悟:“应该是会长压积的滞销货。我们身上也带有一些驱魔的小工具,如果你愿意加入驱魔会,能免费领取,很不错的。”

“是什么小工具?”唐若拉眨眨眼睛,很是好奇。

哈尔森得意洋洋地亮出挂在脖子的护身符,散发淡淡的植物香气。

霍尔德似笑非笑地看唐若拉的反应。

“例如这个护身符,遇到邪恶的生物会发热预警,简直就是警铃,很好使。”

“哇,真厉害!”

“哈哈,是吧。”

“在哪可以买?”

“外面买不到。”卡丽坦插话:“这是会长从一个厉害的巫师那里进货,专门派给驱魔师使用。”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巫师。”

哈尔森和卡丽坦满意她惊叹的表情,语气充满尊敬。“当然有。据说这位巫师天赋极高,调制的魔药有价无市,会长花了很多钱才购进有限的驱魔魔药,我们抢破头了。”

“这位巫师真了不得!”

“被会长看中的人当然不凡。”

唐若拉点头赞同,竖起大拇指称赞。

霍尔德静静地看她夸自己,目光温柔。

卡丽坦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许多。“唐小姐,你也加入我们驱魔会吧。我们会为每一个驱魔师打造合适的武器,还会派发那位巫师研制的魔药。”

“唐小姐,会长一定很高兴你加入,我们的会长最喜欢美女了。”

霍尔德蓦地挑眉。

“哈尔森,你不能这么说会长!”

“我说事实。”

唐若拉笑着打断他们。“我觉得单干也不错,钱多。”

诛心的话使哈尔森和卡丽坦自豪的表情支离破碎。

打白工什么的,还是很讨厌。

出了房间,霍尔德斜睨心情极好的唐若拉。“没想到驱魔会的会长喜欢美女。”

“她的确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她?

霍尔德舒心地笑了。“原来你还给驱魔会卖魔药。”

“没人嫌钱多,何况——”她幽怨地抬头注视霍尔德,“出支多了一项买苹果。”

他笑了笑:“我不正用身体报答你吗?”

唐若拉眉头一皱,听出异样的意思,连忙快步回房间。

居然没有反驳。

霍尔德嘴边的笑耐人寻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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