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暮春是个聪明人,知道元宝那番话的含义,心情一时间沉重下来,不知道该从何答起。

眼看着,太医院就要到了。

元宝没有逼他马上回答,宽限道:“你先好好想想吧,等出宫的时候,再回答我就行。”

师徒在太医院一待,就是整整一日。

她们出宫时,日头已经沉入红色的宫墙之下。

与早上来时不同,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疲色。

元宝累得忘了商暮春还欠自己一个回答,只想赶紧回到家,陪孩子裴瑜他们吃完饭,然后洗漱上床躺着好好伸一个懒腰。

对于她来说,在太医院坐一日,不停地听太医们辩证论道,真是比上阵厮杀一日还要累。

就连平日里活泼外向,吱吱喳喳个不停的商子辰商子成,这会儿也是闭了嘴巴,埋头跟在元宝的身后走着。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医者,没有参与辩证论道,但他们来太医院也不是来玩的。

每回来,他们都要跟着太医院的学徒们去库房整理药材。

独独卫春,每走几步就悄悄瞥一眼商暮春,想知道商暮春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快出宫门口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商暮春开口了:“师父,我想好了。”

“嗯?”元宝停下脚步,反应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站在原地,保持着转身回头看商暮春的姿势,等待商暮春的回答。

只见商暮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色紧绷地走到了她面前,掀起衣袍跪下。

他对元宝拱手,道:“学业未成,徒儿不敢想成家之事。但师父问我,是否喜欢薛二小姐……我不敢违心否认。”.

商暮春从脖子开始往上,红得像是煮熟的大虾那般。

元宝身后,商子辰商子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眼睛里多了精神,脸上的疲色一扫而空。

他们二人身旁,卫春的脸色则是和商暮春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仔细看,能看得见她胸口没有了起伏。

元宝没有回头,但已经猜想到了卫春的反应。

她知道卫春的心肯定会痛,但这个痛是迟早的,是必然的。

与其让这个疼拖拖拉拉,一直折磨卫春,不如由她加快这个疼痛的进程!

元宝眉头轻动,居高临下睨着商暮春,“我不是那种迂腐的,要求徒弟在未完成学业前不可以成家的师父。你和薛二小姐若真是情投意合,我可派人去薛家给你说亲。”

商暮春愕然抬头,眼中闪过迟疑,“可是,我与薛二小姐身份悬殊……”

“悬殊什么?你是觉得,她配不上你,还是你配不上她?”

“自然是我配不上……”

元宝轻笑,“你配不上她?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堂堂护国公主的唯一徒弟,你觉得你配不上薛二小姐?莫说是薛家的嫡次女了,就是他家的嫡女,你也娶得。”

商暮春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低下了头,“是徒儿妄自菲薄了。”

“那既然现在你担心的身份问题解决了,那这说亲一事,你觉得妥,是不妥?”

商暮春张了张嘴,紧张得感觉头皮都有些疼。

不过几息功夫,他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

张嘴猛吸一口气后,他道:“我想娶薛家二小姐,但是,能不能容我先问过薛家二小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