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一直到晚自习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阴影里，一言不发，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男生眼睛通红，还微微有些肿，乔江和常胜哲对视一眼，常胜哲拍了拍方长肩膀：“兄弟，不是什么大事，天涯何处无芳草！”
方长点点头，几不可闻的嗯了声。
乔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硬着头皮说：“想哭就哭吧，我们不会笑你的。”
常胜哲：“……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方长笑骂：“滚。”
这种事没办法，还得看自己，乔江和常胜哲也再没有劝什么。
没了方长的庇护，又有纪锋作怪，白溪在高一的日子并不好过。
学校有一点儿小事就传的特别快，方长每次听说白溪被欺负的时候都会沉默一会儿，然后发呆。
乔江觉得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可是他只是坐着。
“方长，要不你过去看看？”
方长抬眸，声音淡淡的，“不去。”
乔江戳了戳常胜哲，凑到他耳边，小声：“要不你过去看看吧，就当是为了同学之间的团结友爱。”
常胜哲冷漠：“他活该，我不去。”
乔江：“……”
犹豫了一会儿，乔江起身：“那我去吧。”
“我去。”
乔江话音刚落，方长就唰的站起来，径直出了教室。
常胜哲一愣，跟上去：“乔哥，我也去看看。”
乔江别的不行，多亏原主凶名在外，也没人会不长眼的跟他过不去，于是也跟了上去。
大课间，楼道里都是打闹聊天的学生，高一楼层尽头的洗手间外围了一群人，小声的在议论着什么。
走的近了，方长听到了“纪锋”“带人”“白溪”几个词，他抿了抿唇，想到白溪，心里依旧还是难受的泛酸。
在外围站了几秒钟，他挤进去一脚踢开了外门。
一眼扫过去，被堵在角落狼狈的白溪倒映在瞳孔中，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种情况，甚至更坏的都想过，可亲眼看到，心脏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告诉他，他根本放不下白溪。
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吸引了里面一群人的注意，白溪也看到了他，对视一眼，白溪低下头。
方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着，他目光冷了下来，“你们在干什么？”
纪锋挑眉，垂眸看了白溪一眼，走到众人前面：“学长，你走错了吧？这里是高一，不是高三。”
方长：“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纪锋：“凭什么？”
方长：“校内禁止打架。”
纪锋笑了：“我们没有在打架啊。”
方长不想再多说，走到纪锋跟前：“让开。”
“学长，这就……艹！”
纪锋话没说完，方长揪着他的头发摁着他往墙上撞了一下，眼神如同淬了冰，“我说让开。”
之前被打的还没完全好，头上传来钝痛，有那么一瞬间，纪锋眼前都黑了一下。
方长甩手把他扔开，这时候乔江和常胜哲刚好进来，被吓了一跳。
纪锋都被打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动手，更何况面前三个都是学长，纷纷让开路。
方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脑袋里只剩下垂着头根本不看他的白溪。
蹲下身，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想把他用力的抱进怀里，最后却只是抬手轻柔的将他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回教室吗？”
白溪点头。
方长喉结轻微滚动，声音微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白溪打断他，避开他的手，声音淡淡的：“不需要。”
方长已经伸出去的停在半空，指尖蜷了蜷。
白溪绕过他走出去，方长站在原地，纪锋恶意的笑起来：“学长，人家似乎不领你的情啊。”
“就你有嘴！”
常胜哲三步并做两步，上去就给了纪锋一拳：“再特么哔哔嘴给你打烂！”
方长呼了口气，拉住他：“我们走吧。”
－
方长知道纪锋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总是偷偷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一则视频在学校迅速流传开。
视频发在贴吧里。
【818白x混乱的私.生.活！】
方长也看了，点开视频就是18R内容，**的身体纠缠，喘息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交杂着，微弱的哭声被骂声压下去……
指尖颤了颤，瞳孔骤缩，方长脸色发白，视频里的一切都像一把钝刀一寸寸的插.入他的心脏，直到鲜血淋漓也不满意，更是握着刀把旋转，让他感觉那剥皮抽筋般的疼痛。
下面评论很明显有人带节奏，一溜水儿全是骂白溪的，而且都是不堪入目、很过分那种。
乔江没看视频，只看了评论，看的都要气哭了。
“太过分了！”
乔江脸都气红了，打开发帖人的主页，里面什么也没有，是个新号，只发了这一条帖子。
方长攥紧手机，男生深吸了一口气，眨眼的时候一滴眼泪砸在了屏幕上。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连拥抱都怕吓到的人啊……
“乔哥，帮帮我吧。”
方长声音哑的厉害，眼眶泛红，里面一片水雾：“我想知道这个帖子是谁发出来的。”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想冲下去杀人，但是没有证据，不能确定。
乔江一颗心也揪了起来，用力点头：“你放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短短时间内，远在六中的谢以年也听说了，他蹙了蹙眉，不用查就猜到了视频中的另一个主角是谁。
何旭生日那晚遇见纪肆他们时，他就猜到了，不过这个视频……发出来就真的是该死！
谢以年目光冷凝，很快将罪魁祸首揪了出来，他发消息给乔江。
“是纪锋。”
－
一下课方长就窜出了教室，乔江和常胜哲怕他出事，连忙跟上。
跑到纪锋班门口，方长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抬手按着纪锋的头就往桌子上砸了一下，随即揪着他的头发将人拽出了教室。
方长气势汹汹，目光冷冽，他恨不得杀了这个狗东西。
把人揪到厕所，方长一脚踹了上去，怎么狠怎么打。
“你想死是吗？老子那么护着的人你也敢动？！纪锋，你特么活腻了吧？”
方长一想到那个视频心里就针扎一样的疼，甩了甩手腕，下手干净利落，一下一下的往纪锋脸上个胸口锤。
乔江和常胜哲两个人都拉不住。
“快，快去找白溪。”再这么打下去，纪锋可能直接得进医院ICU了！
常胜哲一路跑到白溪教室，发现白溪正被一群男生围着，教室里聚集了很多人，自以为正义的发表着言论，评判白溪的为人。
常胜哲皱眉，挤进人群，白溪缩在角落，头发凌乱，脸上有两个巴掌印，眼睛浸着红意，咬着唇没掉下眼泪。
有人撕扯着他的衣服，恶语相向：“真是看不出来你背地里竟然那么骚，玩的还挺花。”
“诶，我说白溪，那种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哈哈哈哈，这还用问，那肯定啊，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被别人……”
“明明是男生，怎么这么白……”
“……”
常胜哲气血上涌，正要动手，一道人影冲过来，一板凳砸在撕扯白溪衣服的那个人身上。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方长挡在白溪面前，抬眸，目光凶戾：“谁还想碰他？”
被砸到在地上的人还没起来，一群人被方长凶狠的样子吓到，纷纷噤声。
方长视线扫过每一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谁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这儿乱哔哔，我不介意多废几张凳子。”
“！！！”
白溪微微抬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生，再也忍不住，委屈又绝望的泪水落下。
方长滚动了下手腕：“还不滚？”
不过几秒钟，教室里的人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常胜哲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触及方长红着的眼眶时一顿，转身也出了教室，体贴的关上了教室门。
教室里只剩下白溪小声呜咽的声音。
绝望到了极致，他实在控制不住。
方长一帧一帧的转过身，强.硬的将白溪抱在怀里，收紧手臂：“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复杂汹涌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泪水决堤，白溪抱紧方长，在他怀里哭的厉害。
方长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捋着，声音轻柔沙哑：“告诉我，视频里……那个人是谁？”
白溪攥紧他的衣角，在他怀里不停摇头，边哭边说：“不是的……我不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学长，我挣不开，他绑着我，我真的挣不开……”
“我恨他……”
“他强迫我，学长，我好脏，我洗了很多遍澡，一直搓……可是搓不掉……”
“……”
方长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丝，声音带着哽咽：“不脏，我的宝贝最干净了……”
心脏宛如被人一刀刀切碎，疼得他受不了。
白溪手指都是冰凉的，方长抱紧他，只想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