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得了信的慧妃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

“皇上万福金安。”,慧妃福身行礼。

孟祈安拉着玉芙蓉下了轿辇,颔首道:“起来吧,听说你想看胡旋舞,正好朕也许久未看过了。”

慧妃看向站在孟祈安身侧的玉芙蓉,露出一个笑容,透露着些许怀念:“是啊,算起来已经有五年了。”

玉芙蓉在正殿前跳着舞曲,旁边是奏乐的乐师,上首是孟祈安与慧妃。

慧妃目不转睛地盯着玉芙蓉,孟祈安倒是在一旁品起了茶。

“外头都说皇上很是宠爱玉婕妤,就连柔昭仪都被压了一头。”,慧妃的目光柔和地跟着玉芙蓉的舞姿挪动着。

孟祈安刮去水面上的浮茶,品了一口:“她很聪明,也有野心,更有手段。”

也讨朕的欢心。

慧妃收回目光落在了一旁孟祈安半开的折扇上,而后拿着帕子掩唇轻笑:“皇上喜欢她,便是她的福气了。”

孟祈安微微皱眉:“朕何时说过喜欢她?不过是看她机灵几分,得用罢了。”

慧妃勾起唇角,没有同孟祈安争辩,而是把目光又放回了玉芙蓉身上:“是臣妾说错话了。”

这话落在孟祈安耳朵里又有几分不得劲,遂不满道:“看你的,少说几句。”

慧妃眉头一挑,拿着手里的帕子掩盖住了唇角扩大的笑容。

“她会的东西倒是很多。”,慧妃端起茶抿了口。

“这是自然。”,孟祈安放下茶,拿起一旁的折扇刷地打开。

连孟祈安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慧妃轻笑一声,转了话题道:“那柔昭仪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周家那边搭起来了?”

提起柔昭仪,孟祈安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朕也百思不得其解,杨家倒是没有跟周家有什么往来,况且她们也是最近半个月才凑一块儿。”

孟祈安撑着头心情顿时便惆怅了起来:“好歹是朕的救命恩人,她往日里娇蛮无知倒也罢了,朕都纵着,可最近她做的事情着实叫朕不能理解。”

从前处处得罪皇后,如今倒是眼巴巴地凑上去,皇后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

还有什么好处是朕不能给的?

慧妃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团扇摇了摇:“皇上,您应该明白女人心,最擅妒。”

孟祈安沉默地端着手里的茶,他自认为一碗水端得很平。

玉芙蓉有的,他也没少柔昭仪,更何况柔昭仪经常欺压嫔妃,这些他也都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孟祈安垂眸拨动着茶杯上的盖子,轻嗤道:“当人的野心与她的实力不相匹配时,便注定是一场灾难。”

慧妃惊讶地看向孟祈安,而后哑然失笑:“阿玄说的果然没错,人与人之间,最怕对比。”

一比较,便有高下之分,然而更怕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那个人哪里都好。

孟祈安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朕也不想对比,可你瞧瞧,柔昭仪陷害玉婕妤私通前朝大臣,连人家乳名都能弄错,更别提那书信上根本不是许修撰的字迹,而是许修撰身边小厮的字迹。”

慧妃更惊讶了,那天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不成想柔昭仪如此不靠谱。

转而慧妃又笑道:“若真如此,其实柔昭仪在皇后那儿也是有好处的。”

孟祈安幽幽地瞥了眼慧妃:“好歹她也是救过朕一命的人。”

“皇上便如此确定是柔昭仪救了您吗?”,慧妃不解的问道。

孟祈安合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手心:“当年的一些细节她都一清二楚。”

“不是说她拿走了你的玉佩,可有看见那玉佩?”,慧妃沉吟片刻道。

她同孟祈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孟祈安扔了手里的折扇:“柔昭仪说家里贫穷,拿去抵债了,朕倒也查过,她爹的确有一笔大额赌债,在那段时间里销掉了,而她也画出了玉佩的样式。”

慧妃目光再次落在了玉芙蓉身上:“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慧妃的语气格外坚定。

孟祈安扭头看向慧妃:“你查到了什么?”

慧妃坚定地摇头:“没有,是女人的直觉!”

孟祈安:……

“何以有这样的直觉?”,孟祈安不解。

慧妃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道:“她当年找过来的时候,眼神格外的飘忽。”

当年柔昭仪以救命之恩想要入王府的时候,她恰好在场,那时候的柔昭仪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一张小脸面黄肌瘦,手上也是布满了冻疮。

可偏偏那一双眼睛有灵得很,只是在描述当年的一些事情时,柔昭仪眼神飘忽不定,连叙述也是断断续续的。

孟祈安撑着头没说话,目光被一抹赤红的身影所吸引。

一曲毕,玉芙蓉高兴地提着裙摆跑了进来:“皇上,臣妾跳得好不好看?”

孟祈安还没说话,一旁的慧妃抢先回道:“好看,格外的灵动,我看过的所有胡旋舞里,你跳的当属第二。”

孟祈安瞥了眼慧妃,拉过玉芙蓉坐在他身侧,接过一旁宫女手里的帕子扔到了玉芙蓉手里:“别听她胡说,你跳的是最好的。”

玉芙蓉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笑得眉眼弯弯:“谢皇上和娘娘夸奖。”

慧妃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既然觉得玉婕妤跳得最好,那自然不能是口头上夸夸,皇上总得拿出点赏赐来证明一二,否则这空口白牙的,不是任说了去吗?”

孟祈安习惯性地把手放在了玉芙蓉腰上,拽过玉芙蓉手里的帕子替玉芙蓉擦了擦鬓角没有擦到的汗水,笑道:“瞧瞧她,无理横三分,得理不饶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玉芙蓉老老实实地坐在孟祈安身侧,仰起头任由孟祈安拿着帕子胡乱擦拭:“唔…想要吃寒瓜,要脆脆沙沙的那种。”

孟祈安从前没给人擦过汗,下手自然不知轻重,看着玉芙蓉额头红起来一块,孟祈安颇有些心虚地把帕子扔在了一旁:“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