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裴霜霜只觉得自己腹痛难忍,疼得面色发白,冷汗淋漓。
“行川……行川……”
她不断呼喊着自己的丈夫。
因为就在医院,医护人员已经赶来,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路人。
她慌张地看过所有人,唯独不见自己的丈夫。
“痛……”
她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正哗啦啦地流下来。
“这血怎么止不住。”
“凝血……功能障碍……”
裴霜霜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晕死过去。
“不好,病人是什么血型,家属呢?家属知不知道。”
陆行川赶了过来,最终还是说出了裴霜霜的血型,没有耽误治疗。
医生已经明确说了,孩子是注定保不住的,大人只能尽力一试。
“她有凝血功能障碍,因为子宫破裂,流血不止,我们只能尽力。”
医生已经在里面抢救一番,情况不是很好,赶紧让陆行川签了病危通知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行川也没有闲着,而是追查了那个小孩。
小孩是个孤儿,四处行乞,本不应该出现在医院,可这次却换了体面的衣服出现在这儿。
陆行川直接把人抓了,送到了派出所。
他知道是谁干的,相信一个小孩子藏不住话,一定能问出来的。
这个小孩的确有点本事,看着六七岁而已,实则十来岁,瘦得跟猫儿似的。
他对大街小巷非常熟悉,藏在一处没有监控的废弃楼里,只要躲过一劫就没事了。
就算被抓住,就说不小心,一个孩子而已,警察能严惩吗。
“你想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吃饱穿暖,可以正常上学,再也不用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可以找人领养你,给你一个正常的家。”
林薇薇收买人的方式无非是给钱。
小孩子吃够了苦,自然知道钱是好东西。
但这不是最核心的利益,他最想要的是摆脱乞儿的身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陆行川许了好处,不怕孩子不说实话。
果然没多久,警察查了个清楚,是陆行川养在外面的情人,是之前的前妻。
警察也不敢置喙别人的家务事,但罪魁祸首总要绳之于法。
他们拿着充足的证据去找陆行川。
“我没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既然她犯了法,就应该依法处置。”
陆行川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告诉了警方林薇薇的行踪。
手术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警察那边都火速破案,可裴霜霜这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最后,医生走了出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人怎么样?”
医生轻轻摇头:“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其实一开始伤口止住了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术后又观察半个小时,没想到就这半个小时,伤口再次裂开,血流不止。
就算输入再多的血,也无济于事。
“那她人呢?”
“你进去吧,人还算清醒。”
陆行川进去看她,虽然没有任何感情,可她现在气息奄奄,他心中还是触动。
“哥……哥……”
弥留之际,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喃喃呼喊着裴砚。
“你想见他?”
“我……我快要死了,哥能不能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见我最后一面?”
她气若游丝,声音也轻得快要听不见。
陆行川狠不下心来拒绝,立刻给裴砚打电话,说明了裴霜霜现在的情况。
“你说什么?”
裴砚不敢相信裴霜霜快要死了,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现在来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她最后一面。”
裴砚嗫嚅唇瓣,竟然发不出丝毫声音。
就在这时,纪眠接过了电话。
“我们马上过去。”
就算之前和裴霜霜有天大的恩怨,可现在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的呢。
如果最后一面裴砚没有看到的话,难保不会后悔一辈子。
一路上裴砚都没有说话,手也在微微颤抖。
养了二十年的妹妹,最终反目成仇,虽然现在已经老死不相往来,见一面都烦,但现在裴霜霜突然就要死了,裴砚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纪眠来开车,怕裴砚开车出事。
此刻,医院——
裴霜霜已经算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她已经感受不到疼了,整个人血好像流干了,已经没有那种鲜血往外涌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反正下面的垫子湿漉漉的,整个手术室充满了血腥味。
“哥哥来了吗?”
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忍不住询问。
陆行川紧紧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想要用自己的体温焐热一下。
“还没有,应该快了。”
“他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她抖动着苍白的唇瓣。
“不,他一定会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行川哥……我没有爱过你,在我心里你只是哥哥一样的人。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路走成这样了。是谁害我?你帮我报仇好不好?一定要杀了那个人,否则我做鬼都不会安宁的。”
“我会的。”
裴霜霜见他一口应下,也心安了几分。
“我是等不到他来了,你帮转告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哥哥对我很好,只是我太贪心了,还想要更多。也帮我和纪眠说一声对不起吧。我现在变成这样,就是我的报应吧。”
“可我……还是好喜欢哥哥啊。”
裴霜霜说到这,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全身上下,也只有眼泪还是热的。
“哥哥……”
裴霜霜突然眼神涣散起来,盯着天花板很久很久。
后面也没有再说话,等陆行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她到最后竟然死不瞑目。
陆行川心有感触,他也算是半个凶手吧。
“去阎王殿可以状告我一声,这本就是我的罪孽。”
他轻轻地将她的眼睛合上,然后叫人来清理一下,最起码让她走得干干净净,保留体面。
就在这时,长廊尽头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裴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