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顿住脚步,她自己可以任性,可她不能用家里人去堵。

陆行川竟然用她的家人威胁,他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捏死他们,就像是捏死蚂蚁一般。我只要你给薇薇磕头认错,很难吗?”

“那你们给我磕头认错,很难吗?”

“纪眠——”

陆行川怒火都快遏制不住了,为什么她这般倔强,明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温柔乖巧,百依百顺。

她看自己的眼睛,一直都有璀璨的光。

可现在看着他凉薄如水,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纪眠走到门口,没想到陆行川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竟然让保镖拦住了她的去路。

“把她押回来,跪在这!”

“行川……我害怕……”

“别怕,我在这儿。”

纪眠怎么敌得过那么多人,她眼疾手快,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

陆行川怒喝:“怎么,你见薇薇没死,还想补刀吗?”

“陆行川,你就是这么断案的吗?只听林薇薇的一面之词,好歹给我准备的时间。”

“你的都是狡辩。”

“陆行川,你还记得吗?有次你遭遇暗杀,我们的车滚下山坡,你丧失行动力。你让我走,我没有放弃你。我披上你的衣服,引开了那些人,又折返回来等待救援。你当时高烧不退,严重脱水。附近没有水源,是我割开了手掌,用我的血一点点喂着你,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陆行川听到这些,拳头无声息地捏紧。

“现在,我能用这个换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她不想自己被林薇薇这个贱人冤枉死,总要试图自证一下。

“行川……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原谅纪小姐,我现在还好好的……”

“你给我闭嘴!”

纪眠怒斥过去,假惺惺地要揭过这件事,坐实她罪名,真的是阴险歹毒!

“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栽赃陷害我!”

纪眠发狠,拿起刀子缓缓割开了手掌……

就沿着当初的伤疤割下去!

曾经,一点疼都感受不到,她只想快点救他,拼了命也要救他。

可现在,原来这么疼。

当初,怎么就不觉得呢?

才划开了指甲盖长的伤口,陆行川就开口了。

“好,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自证清白。现在,给我滚!”

纪眠听到这话,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陆行川一点旧情不念,直接用强权逼她认错。

她手一抖,刀子滑落在地,上面还带着血迹。

她狼狈的转身离去,膝盖疼得不像话,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背脊。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慢慢消失在病房。

陆行川深深看着她的背影。

林薇薇察觉到什么,赶紧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伤口没事吧?”

陆行川回过神来,关切地看着她。

“伤口好疼……”

“傻丫头,你怎么那么想不开,竟然想到了死?”

“我不能连累你。”林薇薇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伤害你!也许,真的是我们误会纪小姐了,匿名发这些指向性的东西,也太笨了一点,是我情绪激动,想不开做了傻事。”

“你还为她说话?”

“我只是不想冤枉她!”

陆行川听言,更心疼林薇薇了,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行川,我很难过,在你危险的时候,我没有陪伴在你身边。如果是我,我也会为你做到这一步,不过是喂一点血而已,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不要和她比,我舍不得你出事,你的命,比她贵重一千倍一万倍,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林薇薇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纪眠突然来了一波回忆杀,差点让陆行川心软了。

还好,她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纪眠下楼找了家药店包扎伤口,好在伤口浅并不严重。

她也不是傻子,为了陆行川自残,不值当。

她只是想借此为自己争取什么。

她看着自己两只手都缠绕着纱布。

真是见鬼了,自己是不是有血光之灾啊?

她直接去找裴砚,这件事也只有裴砚能帮自己了。

“希望你帮我查一查……”

“膝盖上药了吗?”

“啊?”纪眠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没……没有。”

膝盖瘀青一片,也没伤口,她不知道怎么上药。

“坐下。”

裴砚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思。

纪眠乖乖坐下,拘谨得像个孩子,腰背挺直。

很快,裴砚拿出了药箱,里面有些跌打酒。

他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脚放在了腿上,然后掌心把药酒搓热,再轻柔地按上去,慢慢揉着。

起初有点痛,她想要躲,却被他大手扣住小腿。

“忍过开头就好了。”

她只能强忍着,后面就觉得舒服了,药酒发挥作用,膝盖热热的,没那么痛了。

“你的手法似乎挺熟练的。”

“当兵的,哪有不受伤的,你身子板太弱了,等腿伤好了,跟我学点防身术。”

“好!”

纪眠觉得很有必要,不然再遇上这种情况,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她被逼着跪下,一定要让林薇薇还回来!

“这件事交给童序,他会查清楚的。只是你确定有用吗?陆行川盲目信任林薇薇,就算你将所谓的证据甩在他的脸上,他也看不见。”

纪眠蹙眉,有些不理解。

她就是想查清楚,让陆行川看穿林薇薇的真实面目,满口谎话。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林薇薇就是如此。”

“可我还是要试试,就算扳不倒林薇薇,我也不想被人冤枉。”

“是不想被人冤枉,还是不想被陆行川冤枉?”

裴砚抬眸,深深看着她。

她心脏都漏掉一拍:“当、当然是不想被人冤枉,被任何人冤枉!”

她又没有撒谎,他那种审问的口吻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犯人。

她挺直腰杆,对视过去。

谁怕谁,瞪死你。

裴砚敛了敛气息,似乎信了她。

“马上到饭点了,吃完饭再回去。”

纪眠没有拒绝,肚子已经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很快,精美的午餐送上来了。

她正低头吃着,没想到裴砚叫她。

“来,张嘴。”

纪眠下意识张嘴,然后一个剥好的虾送到嘴里。

她愣住,不是公筷,而是裴砚自己的筷子?

不仅如此,他还拿出手机拍照,两人同框,他正在给她喂吃的。

好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