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大脑飞快运转,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是请来的护工,晚上来照顾你的。”

“纪眠,我是个警察,你这点伪装在我眼里,实在是太好识破了。”

纪眠面红耳赤,她都忘了,裴砚是专业的。

她没好气地把口罩摘下。

“是我,怎么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她故意凶神恶煞。

“既然没死,我先走了……”

纪眠赶紧溜到了门边,手刚刚碰到把手,把手竟然掉了。

门坏了,自己根本出不去。

“有没有人啊,开门啊,救命啊……”

可无论纪眠如何呼唤,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气得狠狠踢了门一脚,结果踢得自己脚趾头疼。

她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裴砚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在吊水,直接把针头拔了,赶紧快步过来。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用你管!”

她气得要命,用力推搡他,可裴砚壮得像堵墙一样,就算发着高烧,也比她强一百倍。

她直接被打横抱起,放在了**,被他脱了鞋子袜子,仔细查看脚趾。

明显红肿起来,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用住院治疗。

“小心点。”

裴砚给她上了药酒,轻轻按揉,很快就消肿化瘀了。

他单膝跪地,神情温柔,动作里有着说不出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就这样一个人,差点把她饿死在别墅。

她一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逃出来,竟然还差点被人玷污,最讽刺的是,救她的人竟然是陆行川。

一直以来都是陆行川亏欠自己,她怎么报复都问心无愧。可现在陆行川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让她以后该如何面对陆行川?

她又怨又恨,对于裴砚这个始作俑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好了,休息一会就能下地走路了。”

“快让人开门,我要离开。”

“只能等明天了。”

“裴砚,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她生气地说道,心里觉得委屈,眼睛红红的。

裴砚瞬间手足无措。

童序告诉他,纪眠会有可能会晚上偷偷过来,他并不相信。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门也是童序做的手脚,他并没有授意。

但在纪眠眼里,是不是他做的,都没有区别。

“对不起,我不该戏耍你。我让童序把门弄开。”

裴砚声音很轻,然后打了电话。

很快,门就从外面开了。

纪眠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童序瞬间急了:“砚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你怎么又把人弄走了。你们要是独处一晚上,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她哭了。”

他看着门口,声音轻到快要被风吹散。

她一哭,自己就什么招都没有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砚哥,你这样怎么讨到媳妇?”

童序急得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裴砚坐在床边,神情怅然。

他做事素来有章程,想做一件事,不论输赢,一定会一往无前地坚持下去。

唯独在纪眠身上,他不断犹豫、后悔、不知所措,患得患失。

……

童序追出来的时候,纪眠已经上了出租车。

他赶紧不要命地拦在了车前。

“嫂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要走,那我无话可说。”

纪眠有些恼火:“你要说什么!”

“嫂子,你不好奇砚哥怎么受伤的吗?”

“我不关心……”

“二小姐受伤,要是深点,可能会刺破大动脉,人就会没了。他又不知道你是无辜的,当时所有的证据都不利于你。二小姐坚决要处置你,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妻子,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不想让妹妹委屈,又不想给你惩罚,他一刀还一刀,又因为代为受过,他自罚两刀。砚哥就是这么实诚,明明可以弄个口子就行了,可他非要一刀深可见骨,这样才能平息二小姐的怨言,以后不会再找嫂子的麻烦。”

“他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不想让你知道,怕你自责担心,就没有回去看你。没想到那群狗东西,竟然仗势欺人,为难嫂子。这些砚哥都不知情……”

“砚哥一边照顾二小姐,一边忙于集团,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你。得知你出事,去医院更加勤快,顾不上自己,伤口才反复恶化的。”

纪眠听完,眉头紧锁,拳头无声息地握紧。

指甲,都深深刺入掌心。

“他……从未和我说过。”

她声音都在微颤。

“砚哥一向是办实事,从不主动说什么。他就是这个性格,明明在我们面前也不是这样的,可偏偏在嫂子面前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不会说话了。”

纪眠抿了抿唇:“那也是他笨,我也是被裴霜霜冤枉的,他却上杆子给自己两刀,他是不是缺心眼。”

“嫂子,受伤的是他妹妹,他又想保护自己的妻子。情急之下,谁还能淡定思考?嫂子,砚哥不是神仙,没办法一眼断案,他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最后一句话,狠狠敲在了纪眠的心头。

裴砚……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嫂子……”

纪眠打断了童序没说出口的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裴砚心里委屈,我也委屈。他喜欢闷在心里,折磨自己,是他自己的事,我们就当两清了。师傅开车吧,我们走。”

童序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能挽留下嫂子。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裴砚。

他慢吞吞地回去。

裴砚看他孤身一人回来,并不意外。

“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砚哥……”

“这是命令。”

他需要一个人独处。

童序只好离开。

裴砚也没有让人继续吊水,他难以入眠,一个人站在阳台边,眸光忽明忽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浓稠如墨。

就在这时,门竟然开了。

“这破门什么时候修,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裴砚听到声音,身子狠狠一僵,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不然他怎么会听到纪眠的声音。

“你在阳台吹风?难怪一直好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赶紧给我回来躺着!“

纪眠生气的说道,直接上前拉住他的手,要把他拽回**。

可裴砚反手紧握住她的手,猛地把她拉入怀中。

“真的是你?”

他低头深深看着她,眼中是错愕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