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研究所的路比进入时更加艰难。

赵乾的干扰器电量已经见底，发出不稳定的滋滋声，红色警告灯闪烁着预示着即将失效。

“我们得加快速度，”凌峰低声道，眼睛在昏暗中如同猎豹般锐利，“变异鼠群已经开始适应干扰频率，最多十分钟，它们就会全面反扑。”

赵乾咽了口唾沫，背着装满科技宝贝的背包，紧跟在凌峰身后。尽管背包沉重得像扛着半吨煤，但他宁愿累断腿也不会丢下这些珍贵的组件。

“左转，”凌峰突然命令，一把拉住赵乾的衣领，将他拽进一条狭窄的通道。

“但出口在右边啊！”赵乾疑惑道，眼镜因为突然的动作滑到鼻尖，“我记得地图上明明显示——”

“右边有埋伏。”凌峰打断他，声音冷静得不像刚经历过生死一线。

赵乾张嘴想问他怎么知道，但看到凌峰那双锐利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但此刻，他只关心一件事——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人沿着通风管道爬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凌峰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令人发指，仿佛他对这个地方的结构了如指掌。

“小心，”凌峰突然停下，伸手按住赵乾的肩膀，“前面管道接口处有一只变异鼠在休息。”

赵乾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凌峰没有回答，只是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动作轻得连空气都没有波动。

三秒后，他们身前十米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嘶鸣，然后是什么东西软绵绵倒下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乾忍不住低声问道，“普通退役军人不可能有这种感知能力，也不可能知道那些军方高级权限代码。”

凌峰没有回答，只是专注于前方的路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终于，一缕微弱的自然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

凌峰轻轻推开生锈的栅栏，探头观察外部环境，目光扫视每一个可能的威胁点。

“安全，”他低声道，“你先出去。”

赵乾小心翼翼地爬出通风口，背包被卡住的瞬间差点心脏骤停。

凌峰一把托住背包底部，稳稳地将他和他的“宝贝们”推出去，动作精准得像是计算过每一毫米。凌峰紧随其后，动作敏捷得不像一个常人。

两人终于回到地面，远离那个危机四伏的地下迷宫。

“我们成功了！”赵乾激动地举起双手，但很快又压低声音，“我是说，我们活着出来了！老天，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踏进那种鬼地方——除非那里有量子计算机核心。”

凌峰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稍微放松警戒。“走，找个安全地方休整。”

半小时后，两人在一栋废弃办公楼的顶层安顿下来。

这里视野开阔，只有一个楼梯入口，易守难攻。凌峰在入口处设置简易警报装置，这才靠在墙边休息。

赵乾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般兴奋地检查战利品，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

“量子加密模块、军用高频处理器…”他一边清点一边喃喃自语，手指轻抚每一个组件，仿佛在抚摸珍宝，“这些东西在黑市上能卖几百块能源块！但我才不卖呢，这些宝贝可以组装成一套完整的量子通讯系统，理论上可以实现无干扰加密通信。”

凌峰靠在墙边，默默观察着赵乾。这个技术宅的能力确实超出预期，在危机时刻的反应速度也不错。

但最重要的是，他对技术痴迷到疯狂的地步——这正是凌峰需要的。

“你救我两次命，”赵乾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研究所里那次，你怎么知道那个指令是陷阱？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警告信息，系统界面显示那就是标准的闭锁程序。”

凌峰沉默片刻，决定部分坦诚。“我有种…直觉。一种超乎寻常的战场直觉。”

“直觉？”赵乾挑眉，语速加快，“理论上，人类的直觉是基于潜意识对环境微小变化的感知，大脑在无意识层面处理我们表面意识捕捉不到的信息。但你的‘直觉’精准得离谱。那块天花板没有任何征兆就塌了，而你提前几秒就知道。没有声音，没有震动，没有任何物理信号。”

凌峰看着赵乾锐利的目光，意识到这个技术宅的观察力比想象中敏锐。

“我能预感危险，”凌峰谨慎地选择措辞，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尤其是致命危险。这是多年特种作战留下的…能力。”

赵乾盯着凌峰，大脑飞速运转，眼睛微眯。“你是特种部队的，对吧？而且不是普通成员。你的反应速度，你的战术素养，你对军方系统的了解…这些都不是一般士兵能有的。”

凌峰点点头，“曾经是。‘孤狼’小队。”

赵乾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比他的眼镜还大，“传说中的‘孤狼’？那个执行过上百次高危任务，从未失手的幽灵部队？据说能在完全黑暗中精准狙杀目标，能在敌后潜伏数月不被发现，能…天呐，我还以为那只是都市传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凌峰声音平淡，眼神却闪过一丝阴霾，“大灾变后，一切都变了。军队，政府，秩序…全都崩塌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赵乾继续整理他的宝贝零件，时不时偷瞄凌峰一眼，眼神中充满好奇。凌峰则检查着手臂上的伤口，动作娴熟地用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处理伤口。

“你有什么计划？”赵乾突然问道，将一块处理器小心地放回背包，“就这么在废土上游**？还是有什么目标？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只为活下去。”

凌峰看向远处的废墟，目光坚定如钢。“我要建立一个据点，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不是那些随时会被掠夺者攻破的临时营地，而是能长期生存、自给自足的基地。有防御系统，有稳定的食物和水源，有足够的技术支持。”

赵乾停下手中的活，认真听着，眼睛渐渐亮起来。

“我想组建一支小队，”凌峰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不需要太多人，但每个人都必须是各自领域的精英。战斗、技术、医疗、侦查…缺一不可。五到七人，不能再多。人多，反而容易出问题。”

“听起来像是在组建特种小队，”赵乾半开玩笑地说，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兴趣。

“某种意义上是的，”凌峰转向赵乾，眼神锐利如刀，“我需要一个技术专家，能解决从通信到能源，从防御系统到武器改装的各种问题。一个能让基地的技术水平远超其他幸存者营地的天才。”

赵乾眨眨眼，突然意识到凌峰的意图。“等等，你是在…邀请我？”

“没错，”凌峰直视赵乾的眼睛，“我需要你的技术能力。有今天这些设备，再加上我们能找到的其他资源，你可以建立起一套完整的技术体系。通讯网络、预警系统、自动防御装置…甚至更多。”

赵乾张大嘴巴，一时语塞。他推了推眼镜，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问道，“废土上的技术人员不少，有些比我资历更老，经验更丰富。”

“但没有人能在那种压力下破解军方系统，”凌峰回答，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赞赏，“更重要的是，你有求知欲和创造力。你不只是修修补补，你想要创造新东西。在这个世界，适应和创新比经验更重要。”

赵乾低头思索。末世五年，他一直独自生存，靠修理电子设备换取食物和能源块。

虽然技术让他活下来，但孤独和危险始终如影随形。每天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们会有固定的基地吗？”赵乾问道，眼睛闪烁着期待，“有实验室？稳定的电力供应？足够的零件和工具？”

“会有的，”凌峰点头，语气坚定。

“听起来不错，”赵乾摸着下巴，“但理论上，这种规模的基地会吸引掠夺者和其他危险势力的注意。我们怎么保证安全？即使有最先进的防御系统，也架不住人多势众。”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一支精锐小队，”凌峰的眼神变得锐利，“每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我们不求人多，只求精锐。”

赵乾沉默片刻，然后突然咧嘴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有个像样的实验室，不用担心每天会被变异兽撕碎或者被掠夺者抢劫。如果你真能实现这个计划…”

他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能做出的东西会让你大吃一惊。自动防御炮塔、远程监控系统、甚至能量武器的原型…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我会的，”凌峰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仿佛他所说的不是计划，而是既定的事实。

赵乾看着凌峰的眼睛，那里面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这个男人身上有某种特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追随。

也许是那种面对危险时的冷静，也许是那种仿佛无所不知的预判能力，又或者只是那种不容置疑的领导气质。

“好吧，”赵乾最终点头，语气变得郑重，“我加入。但我有个条件。”

凌峰挑眉。

“我要最好的设备，和足够的研究自由，”赵乾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很多想法需要实现。声波武器、电磁干扰器、自动防御系统…”

凌峰嘴角微微上扬，这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微笑的表情。

“只要对团队有利，你可以研发任何东西。资源有限，但优先保障你的实验室需求。”

“成交！”赵乾兴奋地伸出手，眼睛闪烁着光芒，“从今天起，‘数字幽灵’赵乾正式加入…呃，我们团队叫什么名字？”

“曙光，”凌峰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我们叫曙光小队。因为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我们将成为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