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琐碎的事务
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喧嚣的邦塔城逐渐从过年期间的喧闹恢复到平日里的景象。
西郊外新飞商会的工厂里，也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重新运转，恢复到热闹而紧张的工作状态中。
海因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许亦正站在办公室的一堵墙面前，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兰帕里王国地图思索着什么。
这张地图是许亦前段时间从城主大人那里要来的，他似乎对这张地图很喜欢，每天都会像这样看上一会儿。
海因策发现，今天这张地图又发生了一点儿变化。
刚把这张地图挂上的时候，许亦便在邦塔城西边一点儿的位置涂上了一团火红色。
海因策问起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许亦告诉他这代表着新飞商会在这里，所以要用红色涂上，代表着魔法工业的火苗在这里点燃。
而现在海因策发现，许亦还在地图上邦塔城右上方不远处的卡尔玛城南面涂了一团火红，范围比邦塔城外的这一团还要大出许多。
海因策瞅了一眼那团多出来的火红，笑着向许亦问道：“怎么？已经谈妥了？”
许亦点点头：“嗯，刚才和安纳里斯伯爵的代表谈了一下，谈妥了在卡尔玛租用土地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我们商会派人过去进行实地考察，并最终确定了。按照安纳里斯伯爵对此事的关注程度，我觉得应该会很顺利。对了，刚才安纳里斯伯爵的代表邀请我尽快去卡尔玛城进行实地考察，我告诉他一个星期内会安排时间过去。虽然卡尔玛城距离邦塔很近，一来一回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去考察总是要花不少时间的，你和坎比都要做下准备。”
见海因策点头应下，许亦又叹了口气，指着地图上那多出来的一团火红道：“不过现在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在卡尔玛城投资建厂倒是不难。只需要投入足够的资金，在安纳里斯伯爵的照拂下，预定中的工厂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可问题在于，我发现我们根本没办法派出相应的人去进行管理。按理说商会开起了一块新的市场。我这个会长理应打头阵，可是现在这里有农业署订购的大批农田魔力机械订单必须盯着，还有很多事情只能我去处理，根本抽不开身。找别人的话，我又不放心，实在是很难啊。”
海因策脸上犹豫神色一闪而过，顿了顿，忽然道：“让我去吧。”
许亦愕然看向他：“你去？“
“嗯。”海因策用力点了点头。“许亦，我想过了，商会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总不能老是让你这个会长亲自处理，你迟早会忙不过来的。我身为副会长，怎么也要替你分担一些。所以这次在卡尔玛城投资建厂的事情，就让我来负责吧。你觉得怎么样？”
许亦沉吟着看了海因策一会儿，展颜笑道：“你将家用魔力机械生产车间管理得这么好。已经算是分担了很多了。不过既然你愿意承担更多工作，我当然表示大力欢迎。可是海因策，你不是一直对我说愿意这辈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在邦塔城度过，别的地方都不想去了吗？怎么突然……”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在大年夜说的那些话，每次想到你说的新飞商会在这片大陆的所有地方都开办了工厂，到处都可以看到我们新飞牌的商标，我都觉得十分激动。想得多了。我就想替这个想法真的去做点儿什么。许亦，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你这样高瞻远瞩的人，所以不能在商会决策上帮你什么，我能做的，擅长的，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次到卡尔玛城投资建厂有安纳里斯伯爵的支持。我想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难题，主要就是需要有人在那边做这些琐碎的工作。我觉得自己挺适合的，许亦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你挺适合的。”许亦忍不住笑道。“不过海因策，你弄错了一点儿。这些工作虽然的确琐碎，但是同样很重要。如果这些实际上的琐碎事务没处理好的话。那么我们商会的发展就只是建立在空谈上。你能够站出来帮我我分担这些事情，我很高兴。不过海因策，你走了，车间的事情交给谁呢？”
“这个不用担心。你还记得我上回向你提到过的那个叫做安卡托的工人吗？”
“安卡托？”许亦想了想，恍然道：“是上回工人之间闹矛盾，主动站出来处理的那个工人吗？”
“对，就是他。”海因策点点头，脸上带着赞赏的表情道：“这个家伙我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他为人踏实，脑袋也足够灵活，在工人们心里也有些威望，所以一个多月前我就把他提拔成为组长，协助我进行车间管理。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觉得他很不错。我走了的话，你可以把他提拔为车间副主管，主要负责整个车间的生产工作，我觉得他应该能够胜任。”
许亦微微一笑：“看样子这个安卡托你很满意。好，既然是你亲自推荐，那就选定是他了。你回去后向他透露一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既然有了海因策毛遂自荐，许亦便干脆大手一挥，将卡尔玛城投资建厂的事情全部交给海因策去做。
其实相比起许亦，海因策毕竟年龄大得多，在人情世故上比许亦更加纯熟，让他来处理这种具体事务，说不定效果反而比许亦去做来得更好。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许亦发现新飞商会的一个老问题，那就是人才短缺。
虽然海因策这次从工人中发掘出了安卡托这样的领导型人才，但在许亦的预计中，新飞商会将来的发展速度飞快，光是从内部发掘人才根本就跟不上需求。
于是在新飞商会因为扩大生产而进行的再一次招工中，许亦便加上了招募管理人才这一条。
人才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出现的，许亦只能慢慢等待。
而新飞商会的生产工作却丝毫不允许有任何等待。
新年开工后，已经竣工的新车间正式投入使用，魔力机床车间的矮人们搬入了大了十倍都不止，也更加明亮的新车间后，工作热情似乎也随之更加高涨起来。
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魔力机床车间就完成了五百台小型魔力收割机的生产。
按照这个进度，恐怕用不了两个月，便可以完成农业署的第一批三千台农田魔力机械的订单。
当然，之所以会有如此恐怖的速度，原因就是在年前坎比等矮人们就已经完成了魔力锻压机床的研发。
现在新车间里已经布置好一整条生产小型魔力收割机的机床生产线，生产这小型魔力收割机就在也不必像之前那样必须矮人们纯手工打造，效率自然大幅提高。
看到一块块铁板在魔力锻压机床的作用下被切割、冲压、打磨成合适的形状，然后被矮人们灵活的装配成一台台小型魔力收割机，上午才刚刚抵达邦塔城，一到就跑来了新飞商会工厂的瑟维尼大为满意，忍不住赞叹地点头向许亦道：“许会长，说实话，之前我对你的信心可是并不充足的。因为我来到邦塔城后，亲眼看到你们商会生产农田魔力机械的效率并不高，所以对你们商会能否完成订单很怀疑。你之前说只要研发出魔力锻压机床，效率就会大幅提高，我依然很怀疑，因为在没有看到这些魔力锻压机床之前，我完全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工具能够让工人们的生产效率一下子提高十倍甚至几十倍。”
“那么你现在看到了之后呢？”许亦笑道。
“我很……震惊。是的，我很震惊。”瑟维尼一脸感慨地道。“我没有想到，这些魔力锻压机床居然如此强大。你看，想要把一块铁板打造成合适的形状，纯用人工的话，可能需要花费一名铁匠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然而利用这些魔力锻压机床，居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许亦哈哈一笑，来到已经被冲压好堆起来的一叠铁板面前，手指在边缘层面上划了一下，向瑟维尼道：“瑟维尼小姐，效率只是其一，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则是标准。你看，这些铁板几乎每一块都是一模一样的形状，几乎没有半点儿差别。而如果让铁匠们人工打造的话，绝不可能像这样这么整齐。而这种区别，则是是否能够进行规模化，流水线化生产的最大的区别。”
瑟维尼微微蹙起秀眉，看着许亦，有些不解地道：“许会长，你说的这些东西……其实我很多都不太能理解，你能不能专门给我讲解一下呢？”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瑟维尼小姐，想学习这些知识是需要交学费的，你打算用什么来支付学费呢？”许亦打趣道。
“学费？”瑟维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许会长，一个关于租用土地的好消息，不知道够不够交学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