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内,菜被一道道端了上来。

夏风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听近卫学院的同学聊银灰,虽然他现在有很多问题要和银老板讨论,但还是想优先问出一个有些八卦的问道。

“银老板,你和陈学姐的剑术到底谁厉害?”

银灰将白色衬衫的袖口挽起。

“哪个陈学姐?”

“陈晖洁。”

“哦,她呀。”

夏风像好奇宝宝一样期待着银灰的回答。

“对啊,就是那位来自龙门的陈学姐,听说你之前上学时候和她切磋过,怎么样?”

银灰的表情有些复杂。

“恩……陈学姐的剑术和我不同,要说谁强,我很难客观的给出结论。”

“有什么不同?”

面对夏风,银灰并没有打算把这个问题随意搪塞过去,而是如实回道。

“剑术代表了心中的意志,陈学姐面对罪恶之徒时,剑术会所向披靡,但如果弑杀之人有违她的意志,便会锐气大减。”

这个说法并不难懂,陈sir是警察,说白了就是她只惩戒罪犯,而不会弑杀无罪之人。

“银老板,那你呢?”

银灰的回答很坦然。

“只要我决定拿起剑,便不会有任何犹豫,哪怕自己成为罪人。”

“是吗。”

“这个世界本是如此,战场之上,怜悯是无法拯救他人的。”

他和银灰是同一种人,但不同的是,银灰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要比他更加纯粹,也更加清楚什么东西是必须舍弃的。

……

八卦聊完后,夏风要和银灰谈一些正经事,那就是贸易合作上的细节。

首先,他们需要共同确定第二批源石加工原料的时间,但银灰的回答是如果数量与第一批相同的话,第二批则无法短时间内备好。

不过夏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失望,说实话,第一批原料的输送速度和数量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这一口十全大补丸也够他消耗一段时间。

“没关系,只要这条运输线没问题,第二批我并不是很急。”

银灰点点头。

“从龙门转海路这条线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你这个办法真的很不错。”

这条线确实好,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玩转的。

夏风如实回道。

“海门帮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只要原料能从龙门的港口送上货船,那便是万无一失。”

……

关于黑帮走私,业内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谁负责运输谁的利益就越高,谁的利益越高谁就要承担翻车的风险。

但在和喀兰贸易的合作上,夏风将这条规矩打破了。

整条运输线由一半陆地一半海运构成,但夏风则表示,不管原料在哪一个环节出现差错,损失全部由黑羽来承担。

当然,他不是冤大头,银灰给他的价格非常够意思,而且质量和数量都能得到保证,这一点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

其次,他需要的原料不是甘蔗,不是布料,更不是食品,而是敏感的源石加工原料,虽然外行人很难看出什么门道,但风险依然存在。

银灰想从他手中拿到成品源石的优先购买权,如果他要求原料风险一人承担一半,银灰肯定也不会拒绝,但夏风总觉得这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

所谓的盟友,就是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前提下,互相为对方着想才能取得共赢。

银灰是聪明人,只有舍得吃亏,在关键时刻对方才会下定决心,舍命相救。

……

接下来是成品源石交易问题。

黑市源石的行情飘忽不定,但因为手头货源充足,夏风现在便有资格立下规矩。

银灰的想法是先从他手中购买1000颗成品源石,对单次交易来说,这个数量已经非常庞大。

夏风思考了片刻,给出的价格是4.8亿泰拉币,折合下来每颗的单价不超过50万。

这个价格是他目前能给出的极限,也是临走前南希根据数据分析告诉他的最低价。

因为成品源石的特殊性,就算他和银灰都不差钱,在大批量的交易中价格也不能再低。

当然,天然源石丛本身没有具体的成本,而加工原料的价格则是固定的。

但是成品价格则需要根据不同的时期进行变更,这主要会基于几个重要因素。

第一,天灾情报的获取速度,黑市收购的速度。

第二,库存。

第三,风险性的提升。

夏风把话说的很明白,银灰当然会理解他的顾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这单生意算是敲定了。

……

随后,夏风还要和银灰说一件私事,正是他之前提到过的。

“银老板,我上次说的……令妹的病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提到妹妹,银灰的态度变的要比生意更为谨慎,同时旁边的角峰也很在乎的样子。

“老爷,二小姐她从来没离开过谢拉格,您是不是……”

“恩……”

银灰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患矿石病的家妹名叫恩希亚,这些年我也打听过,说实话,除了哥伦比亚之外,我并不是很相信其它地方的矿石病抑制手段。”

夏风知道,恩希亚就是崖心的本名,这个名字在初雪的个人资料中提到过,至于银灰的顾虑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夏风叹了口气。

“银灰,其实我也是一名感染者。”

说罢,夏风悄悄拉开围巾的一角,露出了皮肤上的源石结晶。

银灰一皱眉。

“夏风,你……”

重新将围巾围好,夏风的态度十分坦诚。

“其实我和我的同伴们大多数都是感染者,正因为我们有一位非常厉害的医生,我们的矿石病才会非常稳定,那位医生曾经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他的名字叫凯恩。”

听完夏风的话,银灰眼睛一亮。

“当真能治?”

夏风纠正道。

“不是治,矿石病目前还没有治愈方法,但我的朋友可以用最高效的方法抑制,大大减少病人的恶化速度。”

银灰还在考虑,但旁边的角峰明显已经动心。

“老爷,夏风自己也是感染者,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银灰摸着下巴。

“可是恩希亚她从没一个人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我怕她不适应……”

角峰拍着胸脯。

“这个您不用担心,等处理完当前的事,我可以陪着二小姐一起来,到时候我可以专门为她制作故乡的料理。”

夏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也看出银灰心动了。

“银老板,你放心,我的烧烤店又安全气氛又温馨,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

因为一直耽误抑制,崖心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喀兰贸易在国际上有很多潜在的敌人,就算在谢拉格本土,政敌们也盯的很紧。

这让银灰碍于压力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把崖心送走,因为不管是世界上的什么地方,他都觉得不安全。

但夏风此时的提议,却让他抓住了希望。

经过深思熟虑,银灰目光坚定地回道。

“好,那家妹就拜托你了,不过这件事要回头再说,在这之前我要把我来皇家学院的事处理完。”

夏风知道银灰此行来皇家学院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参加那个什么剑术大会,银灰真正的目的,是处理掉伊洛家族的继承人。

……

夏风在餐桌上身体前倾,将声音尽量压低。

“银老板,烈奇交给我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