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夏风的黑羽商会是个硬莽出来的“暴发户”,那此刻站在院子里的维娜就是真正意义上的360度无死角“大佬”。

在维多利亚这个国家,贵族地位确实高,只要挂着这个头衔,上至地方警卫局和军队,下至黑帮地痞流氓,任何人都不敢随便招惹。

但是道理是相同的。

在身份地位上没有绝对的事,就算领域不同,但当差距足够大的时候,量变就会引发质变,专门给那些无法违抗之人制定的规则会被踢的稀巴烂。

如果是北部地区卡佩家族那样的1级大贵族,维娜或许不会当面说出这种话,因为卡佩家族无论在商界还是政界都拥有很高的话语权,在国家元议会的地位也很高。

但是像利叶家族这种抱死一棵树的地方2级贵族,说的草率一点,在整个维多利亚一抓一大把。

除了挂在脑袋上这个头衔之外,在维娜眼里根本没什么值得在乎的东西。

……

维娜说完后,夏风神情平淡。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怎么会和堂德大人为敌呢,生意嘛,是要靠商量的,最终肯定需要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维娜目光冰冷的扫了堂德一眼。

“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维娜你别那么凶嘛。”

有推进之王在场,堂德一肚子的话全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自从前段时间单方面联络了格拉斯哥帮,对方就一直没有给堂德回复,他本以为对方是在考虑和筹备。

堂德觉得,就算格拉斯哥帮不想干涉,他也可以用此当做借口来对夏风进行威慑。

就像两个小学生打架一样,其中一个扬言喊了大表哥,就算最后大表哥没有真的来,但这个消息也会起到一定威慑作用。

然而,堂德现在只能委屈巴巴的抿着嘴。

大表哥虽然真的来了,但却变成了对方的大表哥,简直比拍电影还狗血。

夏风从裤兜里掏出几枚硬币,在手掌里晃**着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堂德大人,我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厚着脸皮再向您问一遍,关于承包的事。”

听着硬币“叮叮当当”的动静,堂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休想。”

夏风停住手里的动作,悠悠说道。

“堂德大人,利叶家族家大业大,我知道,这些年靠走私轻锰矿您也赚了不少钱,要不然也雇不起叙拉古的黑手党,可俗话说的好,坐吃空山,穷富不过三代,您这辈子是吃喝不愁了,但也要为后代考虑考虑啊。”

此时被维娜踢了一脚的堂华也爬了起来,灰头土脸的站在他老爹旁边。

堂德瞥了一眼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神情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轻锰矿区是皇室指派给我们家族的产业,你休想。”

“堂德大人,你该看清现实了,或许你早就看清了只是不想接受罢了,你不是商人,因为商人会懂得进退的时机。”

纵观维多利亚的贵族,几乎每个家族都混的风生水起,利用贵族特权,他们无论在商界还是政界都会非常有优势,大多数贵族名下都拥有几种甚至十几种不同的产业,来确保家族的经济稳固。

只不过利叶家族却是个另类,除了轻锰矿之外,他们家族只在小小的哈皮市拥有一座私人医院,能住上这么大的宅院也都是轻锰矿的功劳,如果走私被断掉,那几乎就失去了一切。

这一刻,堂德的内心在激烈挣扎着,夏风说的对,他不是商人,他的理智告诉他已经走投无路,但是最后的尊言却让他无法低下头。

“你休想,大不了就这样耗着,你我谁都别想得到好处。”

夏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中央的二人身上,就像在目睹一场野兽的狩猎。

夏风已经失去了商量的口吻,声音变的冰冷。

“堂德,我们不一样,你想耗着?好啊,那我们就耗到天荒地老,你真的以为我离开轻锰矿就活不下去?诺丁市给我带来的利益是轻锰矿的几倍,而且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打通海运市场,我甚至还会涉猎源石走私,很意外吗,我知道这是禁忌,但是我敢。”

夏风摊开双手。

“敢做和能做到是两回事,我敢干所有人不敢干的事,并且我还可以做到,世界上没有永恒的财富,包括你视如生命的轻锰矿区,如果天灾降临,那一切都将化为尘埃,有时候,人和天灾是一样的,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利叶家族当成敌人,野兽是不会对食物产生愤怒的,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像天灾一样夺走你的一切。”

“你……”

“从今往后,你无法从走私中获得一分钱利润,你要被迫降低产量,只维持给皇室的供品就足够了,每个月从皇室手中领取应得的赏金,包括你市区里的那家医院,我可以轻易的让你关门,怎么样,你不是说谁都别想得到好处吗?好,那就彻底一点,从今天开始你们利叶家族就变成清正廉洁的标杆贵族吧,我之后会派人给你送一面锦旗。”

夏风的每一句话像重锤一样敲击在堂德的内心,他嘴唇苍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恶魔……”

恶魔,这是一个很准确的诠释,恶魔没有感情,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它只会毫不留情的掠夺别人的东西。

夏风此时在堂德眼中确实像个恶魔,但就像拉普兰德说的那样,别人可以用主观思想随意解读他,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做任何他觉得值得去做的事,只要他认为有这个必要。

然而,当堂德认为夏风是恶魔的同时,也恰恰证明了他不是恶魔,可以思考,就证明堂德还活着,他并没有真的失去一切,将本就不属于他的轻锰矿当成属于他的一切,这本身就是一种执念。

这并不是一场冰冷残酷的掠夺,只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罢了。

“恶魔住在我的心里,但我不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