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和南风坐在对面,就像两个审讯犯人的警官。

“行了,拿出来了。”

暗鸦把擀面杖取出,混合的鲜血的口水马上流了出来。

“呸呸呸。”

夏风抱着肩膀。

“暗鸦,别怪我恶趣味,这是你应得的,对比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已经非常仁慈了。”

暗鸦抬起眼皮,随后又低下了头,自知理亏的没说什么。

夏风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我这个人比较大度,虽然你们当初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创伤,但我却不想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所以今天我绕你们一命。”

暗鸦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站起身,随后一边向门口挪动着一边说道。

“咳咳,谢谢你啊,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回来!”

此刻夏风把他曾经最大的敌人踩在了脚下,这本应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就像有人小时候的梦想是吃冰淇淋吃到饱一样,但是等你长大后拥有了足够的钱去买冰淇淋,你却不是那么想吃了,你的钱,会有更多的用途。

夏风扯着暗鸦的脖领又把他按回了坐位上,为了防止他耍花花招,又把那根擀面杖塞到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

“闭嘴。”

旁边的红刀阴着脸,身为有尊言的战士,尽管他很想反抗,但无奈已经被南风踢到连刀都拿不稳了,外加上刚刚使用天然源石发动了源石技艺,反噬身体的源石物质更是让他非常虚弱。

这场战斗可以说是一场以少胜多的一边倒,他和南风甚至都没有使出全力。

他们俩面对黑森的几个高手,几乎做到了碾压,当然,站在夏风的视角,这个结果也并不奇怪。

第26天的黑白双生有多强先抛开不说,南风的实力在他所有遇过的人中也属于佼佼者。

除此之外,黑森的红刀和大鲍勃,其实并不算是超一流的高手。

红刀很强,他刀术精湛,源石技艺娴熟,本人的意志力也非常坚定,但也仅此而已,在历史的正常发展中三年之后红刀会加入整合运动,但却不是最高级别的干部,最多算是个小头目。

大鲍勃也一样,防御力高强,肉体力量变态,但缺点也十分明显,而且超大的块头也让他十分容易暴露目标,虽然这个大家伙很少说话,但光从战斗中夏风就能感觉得到,和体型成反比,这个家伙不太聪明的亚子。

至于暗鸦就更不用说了,他就是个偏执的狗头军师,在他的带领下黑森能走到现在而没有全员阵亡,这应该都是托了霜月的福,失去了霜月之后黑森还没团灭,夏风觉得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在场的黑森成员都垂头丧气的靠坐在周围,组织老大和几个精神领袖级别的同伴被制服,他们也失去了反抗的资本。

红刀鼻青脸肿的坐在暗鸦旁边,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们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夏风叹了口气。

“我刚才不是说了,如果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没开玩笑吧,红刀,你根本没有一丁点胜算。”

红刀神色黯然。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让我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什么话题?”

“10天前的天灾区域,到底在哪?”

旁边的南风马上跳起来抗议道。

“夏风,你又问这个……你……”

“嘘!”

夏风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便不再理会气哼哼的南风。

“红刀,我只想知道这个,这个情报对我来说比暗鸦的命还重要,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暗鸦这个家伙再从头到脚锤一遍,就他这小身板,我估计不死也得瘫痪。”

“唔唔!”

旁边嘴里被塞着擀面杖的暗鸦马上要素察觉。

随后,红刀和暗鸦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认可后,红刀无奈的说到。

“好吧,我可以把这个情报透露给你,同时我也要告诉你,我们黑森会在明天一早前往这个天灾区域,在不被影响的前提下我们不会主动对其它势力发起袭击,我们的目标只是源石丛。”

夏风点点头。

“我也一样,我只是想得到源石,快点把位置告诉我吧,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们不是为了赚钱,这是为了圣战!”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点告诉我。”

随后,红刀为他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以卡兰镇为起点,地图明确标出了天灾区域的方向和位置。

夏风仔细分辨了一下地图标注的位置,又拿出自己的官方地图对比了一下。

红刀标出的天灾区域无疑是在荒野,附近几百公里内都没有城市和村落,而且经他本人描述,这次的天灾破坏性并不大,是腐蚀性极强的酸雨和风暴,比起曼德尔城的流星火雨骑脸,这场天灾明显经费不足。

这也就导致了这场荒野中的天灾很难被人发现。

夏风握着这张小地图。

“红刀,你该不会为了骗我,胡乱标个位置吧。”

红刀马上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没有那么卑鄙,既然你刚才已经说了互不干涉,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场天灾的?你们黑森有特殊的情报网络?”

红刀沉声回道。

“是我发现的。”

“你?”

夏风有些疑惑,红刀哥竟然会预测天灾?

“你是怎么发现的?”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不论是天灾降临之前还是降临之后,空气和云层都会发生变化,这个距离非常远,即便是距离天灾上百公里,这个微弱的变化也能被我捕捉到,空气中会蕴含微量的源石物质,再通过天象,我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天灾的区域。”

夏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怎么没感觉到空气中有源石物质?”

红刀的声音很低沉。

“源石物质的含量非常小,只有体质特殊,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察觉,并且判断位置也要依靠大量的经验和气象知识,这一点就连专业的科技设备都很难做到。”

听到这里,夏风好像明白了什么。

“红刀……你曾经是天灾信使?”

听到天灾信使这四个字,红刀的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黯然。

“曾经的身份已经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是一名感染者。”

曾经的身份确实对红刀无关紧要,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夏风不知道红刀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才能让一名拯救世人于天灾中的天灾信使变成被仇恨蒙蔽的感染者。

每个人都有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就像红刀,就像霜月,就像维娜,就像他自己。

当初在曼德尔城,如果不是他了解关于霜星的信息,霜月也不可能和他提起那段她早已沉封的往事,至于红刀的经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认知中的明日方舟。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释怀那些伤害过他的经历,夏风渐渐理解了,每个人都是在命运洪流中摇曳的孤舟,同僚,家人,朋友,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无法确定会与你走到最后。

一个海浪拍过,睁开双眼,茫茫大海中可能只剩下了你自己,那些视如珍宝的情感被轻易摧毁,消散在了风中,再一个海浪拍过,出现在你面前的将会是陌生的风景,这就是人生。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包括仇恨,经过时间的推移,夏风已经不会对某人抱有无法释怀的恨意了。

红刀,霜月,大鲍勃,包括暗鸦在内,他们都是在命运中极力抗争的受害者,就算手段不可理喻,就算过程中伤害了无辜的人,但他们确实是试图用自己的行为反抗命运的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