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围巾确实是恒源祥正品。

但经过无数次坎坷,已经被霜星手工修补的面目全非,现在保留的纯羊毛可能不足四分之一。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围巾的保暖程度,因为霜星用的毛线也是高级货。

……

“阿嚏~”

站在夏风身后的狼大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时,风笛正挎着个菜篮子走进院子,看到这些人坐在凉棚下,她忍不住出声道。

“哇,夏风,你们怎么还没谈完啊。”

夏风缩在围巾里。

“快了。”

“好冷好冷,我不管你们了,先进屋了。”

风笛跑掉后,西宫彦士的故事才讲完上半部分,看样子是打算进入下半部分。

“夏风阁下,西川百姓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西宫家历代统治者的心血,特别是直到凌家主继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夏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历史科普,这些东西他左耳听右耳冒,并且真实性无从考证,完全没意义。

西宫彦士最后说的凌家主就是西宫家的现任家主,西宫凌,之前樱武云就提到过这个人。

据说此人十分年轻,并且行事果敢,一上任就咔嚓咔嚓的大刀阔斧,直到把自己玩到了如今尴尬的境地。

……

南海岸的气温虽然没有乌萨斯那般寒冷,但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冷。

说白了,乌萨斯是干冷,南海岸是湿冷,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深入骨髓的寒气让人忍不住直哆嗦。

为了显的得体,西宫彦士穿的并不厚实,此时他冻的牙齿直打颤,但神情依旧坚定。

“夏风阁下,西宫家就是西川的希望,此番劫难乃是考验,如有神将相助,必定会化险为夷。”

凉棚下,夏风搓了搓手。

“神将,谁呀?”

“就是阁下您啊。”

夏风噗呲一乐。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商人,咋还成将了呢。”

“夏风阁下……”

“好了,天气太冷,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彦士先生身子看起来好像很弱,别受了风寒。”

眼看夏风想溜,西宫彦士抱紧拳头,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道。

“区区风寒,何惧之有。”

“可是我冷啊。”

“夏风阁下,在下今天就是冻死在这里,也要请得阁下相助,您大可回屋,我等必定苦等于此,寸步不离!”

面对此等死缠烂打,夏风当时就不干了。

“凭啥呀,我好好的养着沙虫吃着火锅唱着歌,凭什么要去和你们一起和稀泥。”

“这是为了西川百姓!”

“可老子不是西川人啊。”

“众生平等,您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万百姓被战争摧残么。”

夏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你这不是道德绑架么,再说了,当初你们家主打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众生平等呢。”

……

西宫彦士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同时他也看出来了夏风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当然不会被混淆视听,偷换概念的感情牌打倒,归根结底,这件事西宫家并不占理,所以,想以情动之有些难。

既然情动不了,那就只能动理了,又或者说,称之为“利”。

没有任何尴尬,西宫彦士直接将话题生硬的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夏风阁下,您可知道樱武家的初代家主是如何夺位的?”

夏风面无表情。

“不知道。”

西宫彦士正色道。

“樱武家的初代家主名叫樱武十夜郎,身为本家武将,这个人却将家主斩杀,以下犯上,谋权篡位,视武士精神为无物,残暴至极,简直壕无人性!”

“哦,所以呢。”

“所以西川绝对不能落入樱武家的掌控,就算不顾及百姓,您也要为自己想想啊。”

随后,西宫彦士接下来的话终于让夏风产生了一些认同感。

……

西宫彦士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同时也有几分道理。

俗话说得好,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现在西宫家处于被动,只能求援各路豪杰,如若顶住压力,必定念着各位的恩情。

但如果西宫家倒了,整个西川落入了樱武家的掌控,事情就完全变了。

樱武家不会顾及任何原有的格局,一切规则都要重新建立,包括境内所有赚钱的东西,林场,盐场,矿区,港口,田地,所有产业无论公私,都要改姓樱武。

以樱武家野蛮且不讲道理的行事风格,这是必然的。

……

听着西宫彦士的话,夏风陷入了沉思。

樱武家的现任家主名叫樱武山雄,这个人他见过,并且当初在东州府还大闹了这个老家伙的寿宴。

樱武山雄40多岁,可谓是正值壮年,从短暂的接触来看,此人疑心极重,蛮横霸道,看起来就像个军阀,而不像一方统治者。

讲道理,如果站在客观角度让他来当裁判,那他是非常不希望西宫家落败的。

还是那句话,做生意以和为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宫家挺好,这一点从南野村在这片海岸隐居了上百年都没有被滋扰就能看出。

西宫家的家主懂得一个道理。

钱不是压榨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近些年来,西宫家一直在与龙门和炎国进行贸易往来,视角放在了外面,而不是寒酸的境内。

这一点樱武家就比不了,如果换成东洲,哪个犄角旮旯都得给你搜刮个干净。

……

当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如果他真的插手了,便还是违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夏风叹了口气。

“彦士先生,抱歉,还是那句话,我夏风是个商人,有心无力。”

“阁下……”

“别说了,天气寒冷,先生请回吧。”

听到逐客令,西宫彦士立刻变的激动了起来。

“阁下,如果西宫家真的倒了,您认为您还可能在这片南海岸安心的做生意吗!”

“当然可能。”

“这……”

“无论西川由谁统治,都没有人能妨碍到我。”

“那您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樱武家可没有凌家主那么好说话啊。”

……

西宫彦士说的很委婉,他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与其等西宫家倒了再和樱武家对峙,还不如现在帮助西宫家力克强敌,落得一个大大的人情。

说到这里,事情好像又尬住了,同时也不勉让夏风生出一股烦躁。

他的沙虫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又突然跳出这一杆子烂事,非把他卷入其中,说实话,他的脾气已经很好了。

夏风的脸沉了下来。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阁下……”

“滚,滚蛋,老子又不是军阀,我就是个养沙虫的,你想要我怎么样?”

“可是您……”

夏风站起身,大声嚷嚷道。

“想安心养个沙虫就这么难吗,我一个商人,你以为我有多大能耐?难道你们还指望我召集百万大军把东国推平了?还是要老子抽出刀把东州府砍成两半?”

看到夏风好像真的生气了,西宫彦士有些手足无措。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