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循环
小蛮躺在我的腿上，我伸手撩起她的头发，早前她把头发弄成了淡紫色，回来的时候简直吓了我一跳，不过这会儿见着倒是觉得美了不少。
小蛮越长越像我，她的成长速度很慢，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
“你知道吗？”小蛮忽而出声，“我得知你转生在了白家，就去白家找你，他们在你的身上下了咒术，很小的时候，你不知道，外婆也不知道。”
小蛮看着我，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
她的眼眸闪着精光，自嘲自己也是傻，不过她需要一个地方来恢复自己的精力，而白家恰好也能为她做这一切。
“说起来，跟白家不过也是互惠互利，只是他们心狠，要的远远比我想象之中还多。我怕你受了欺负，可我再一次醒过来，你已经不在白家了。”
小蛮惆怅，说什么后来见着萧如唤来找我，她也总归能安心下来，之后便一直沉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拍拍她的肩膀，心底很疼，当初不知缘由的我，竟然有那样可怕的想法。
小蛮躺在这儿，很快便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她比从前还要嗜睡，有时候说着说着，她就睡过去了。
萧如唤进来，我忙嘘了一声，他扫了我一眼，会意。
“她近来是怎么了？”我看着萧如唤，他摇头，说晚点叫萧晋过来瞧瞧。
我将小蛮放到**去，跟着萧如唤一起退了出去。
“跟星璇约了时间下长渊，我本不想那么快让你接触他们，素璃和沉砚性子不错，红羌孤傲，是帝尊手底的人，本就不愿意过来护法，这一睡，又睡了那么多年。”
萧如唤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当初的情况，我点头，他说素璃和沉砚可以结交，至于红羌的话，就随她去。
“总归是要面对的，你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我又不是瓷瓶，一碰就碎。”
萧如唤说江有汜的话，给他敲了一个警钟，心魔太深，万一我被控制了，那就真的没了回头路。
“江有汜有三个兄弟，别名江有渚、江有沱，都是司家正统的长老，江有汜秘密离开冥界，剩下他两个弟弟执掌教派，司家一脉在教派中的影响也大不如前。”
故而司渺才这般，为了司家，逆流而上。
“对于冥王来说，所有的人都可能威胁道他，如今想除去我们的孩子，未来也说不准要拔除司家。”
萧如唤轻声道，跟我一起下了楼，我叹了口气，说之前也没想过这些，没想到这么复杂。
……
本来回转的天气，暖洋洋的，谁知一夜之间竟然又变了，我裹着本就收起来的棉衣，星璇早就来催促了。
这一次下长渊，倒是比之前轻松不少，兴许是知道了里面所谓长生的秘密，便已经没了太多的感觉。
谁愿意就此一生，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墓里，长生不死？
“按照我醒来的位子推测，他们应该是分布在不同的三个方位，也可能龙……欢欢醒来了，我们之间的平衡破坏了。”星璇说兴许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她让我下墓去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受得到他们当中一人的存在。
漆黑无比的长渊墓地，此刻又迎来了幽幽的光芒，我慢慢地往前面走。
红色的灯笼沿着台阶一路往下，特别幽深古老的模样，这个入口是我们第一次走，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股冷风吹过。
我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夜未凉走在前面，到了下面的平地，也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就跟一个荒芜的山洞一样。
“啊——”
星璇叫了一下，身子一下弹开，手要去抓萧如唤的胳膊。
亏得夜樽灵巧，一把踱步，站在萧如唤前面，星璇只是抓着夜樽的肩膀。
我皱眉，她脚下多了一具腐尸，还没有完全烂掉，看样子时间也不是很久，更诡异的是从这里往里面，越来越多，头朝着一个方向的尸体。
“里面的比较新鲜。”夜未凉低声道，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活动的踪迹。
到了第二阶，那儿更是倒了很多张牙舞爪的尸体，我皱眉，这就像是一支入长渊探险的队伍，不慎在这里遭遇了袭击。
星璇鄙夷地很，说她最讨厌这种无端盗墓的情况，就算地下埋着至宝，也不该忌惮旁人的东西。
“欢欢，你能感觉地道他们的存在吗？”星璇继而问我，她一直在催促。
我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脸色都变了。
我们越过第二个台子，继而往下，夜未凉说这是一处废弃的宫殿，早前原本是要留给宫里的宦官，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逃出那场灾难。
“所以这里就废弃了。”
夜未凉轻声道，我嘘了一声，有奇怪的声音从旁边那个小洞发出来。
光照过去，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那里，他警觉地颤抖。
我吓坏了，此刻那个小身影正抓着其中一具尸体，在那里吃，他在吃的是人的肉啊！
他转头，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完全破开了，被光照着，立马缩了进去。
这个洞只是一小半，往里面延伸了一点。
“沈棠如？”夜未凉喊了一声，里面那人抖了一下，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反应的。
沈棠如怎么在这里？
我惊讶的很，这样子哪里看的出来是沈棠如，夜未凉这眼神未免太好了。
她就缩在里面，不出来，撇开她的脸。
“我知道，你是沈棠如，你怎么在这里？”夜未凉沉声，她发出叭叭叭的声音，手都在颤抖，就像个疯子似的。
沈棠如受了什么刺激，轮落到这个地步。
夜未凉说照着她的本事不可能被困在长渊里面，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沈棠如原本只是害怕，后来便大叫着从里面出来，她捂住耳朵，叫着：“他来了……你听到了吗？他来了？”
她嘴角还带着血和肉，那模样格外的恶心，整个人在这个台阶上面上上下下，忽而又躺了下去，和那些尸体一样，躺在那儿。
她说他来了，我们都逃不过去了。
夜未凉上前，伸手想要把她提起来，可是这个人整个身子都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扮演死尸。
我诧异，按照早前知道的沈棠如，她的性子，不该会苟且，夜未凉冷笑，说这女人最怕死，不然也不会忍辱负重，活到现在。
“沈棠如，说，到底是什么人？”夜未凉沉声，“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到湮骁的身边。”
听到湮骁几个字，沈棠如还是有了反应，可是忽而开始哭起来了。
“呜呜呜……”
那声响在这里回转，忽而萧如唤抱着我，一把闪开，一道黑影从上面擦了过去。
就跟一只巨型的鸟儿飞过一样，带着尖利的爪子，撩了我头发一下。
“没事吧？”萧如唤放我下来，我摇头，没事是没事，可是刚才那个庞然大物是什么。
沈棠如吓得完全没了声音，她就躺在那里，跟个死尸一样。
四周一片空寂，什么都没有，星璇说这人怕是吓坏了，没点胆子，可是刚才擦着我飞过去的那个黑影，的确存在。
“别理她了，一个疯子而已。”星璇沉声道，她在催促我。
我摇头，一般人奈何不了沈棠如，刚才飞过去的东西，要是不找出来，等会儿来偷袭了，指不定还会伤着人。
沈棠如的耳朵很灵敏，她又开始念叨了，说什么再不跟她一样躲起来，都得装成死人，不然我们都会完了。
“沈棠如！”夜未凉也是没了脾气，沈棠如呜呜地又哭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抱着夜未凉的大腿。
“求求你，带我出去，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呆了，可是我走不出去啊，这里就是一个死局，我只能在这里循环。”
沈棠如说她在里面循环着一切，它来了，她就躲在死人堆里，它走了，她就躲在洞里，找些还未臭的肉吃。
她说这里就是她的一个循环，她已经成了长渊墓里面的一个循环。
“我被它杀死，可是又能醒过来，醒过来又出现在这里。”沈棠如眼底满是绝望，她说她怕是长生不死了，怕是已经与这墓地一样了。
她再也走不出去，她看不到我们来时的路。
我的心被撞了一下，按照她的描述，我已经清楚了。
那个神秘的力量已经施加在了沈棠如的身上，她也跟这长渊的建筑一样，就算被摧毁了，就算死了，也会获得新生。
周而复始，重复着这里的一切，只是她不可以离开。
“哪有那么玄妙的事情，我不也好端端地从这里走出去了吗？”星璇沉声，说她可不比沈棠如在这里面呆的时间久。
可是星璇是前世九重天上的人，又怎么会合沈棠如一样，是肉体凡胎。
我懒得去反驳她，忽而那个黑影又掉落下来，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黑色的羽毛，尖利的爪子，它的嘴特别的尖利，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一个矩形的老鹰，它原本是要去啄沈棠如的，可是我身后忽而有人推了一下，将我推倒那黑鸟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脚步还未站稳，亏得萧如唤眼疾手快将我又拉了过去，我转过头去看，可是黑暗中没有看到那只黑手。
黑鸟抖动着翅膀，落下好几根黑色的大羽毛，我吓了一跳，沈棠如颤抖着道：“死亡……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