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失控
七彩虫彻底从身体里消失干净，整个人犹如重生一般，面容焕发，夜未凉的眼底含了一丝激动。
“如今没了束缚，你想做什么，都去做，我不会强迫你认我为主的。”我沉声，夜未凉摇头，说他要的是长渊的归宿。
而不是现在这样，我叹了口气，本想着与他说长渊早就不在了，为什么一直要执拗在这两个字上。
夜未凉说兴许这就是情节，我勾唇轻笑，却说不出对什么有归宿。
隔着灵泉之后，还有一间密室，上面供着一个造型独特的小人雕塑，星璇刚走过去，便一把拿起那个雕塑。
红衣相间的长袍，眉目之间带了一丝英气，星璇笑了：“这是你啊，龙玖。”
我皱眉，看过去，除了这种小人之外，还有好几幅画挂在墙壁上，姿态优美动人，那张脸与我一模一样，星璇又看了萧如唤一眼。
我在落笔处想要找些线索，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赠龙玖帝姬”几个字。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我原本觉得这个墓里面放着我的棺材，这是很扯淡的事情，但是如今想来，从这里的点点滴滴看起来，这里就是我的墓。
不，确切地说，是星璇嘴里龙玖的墓。
我张皇无措，看向萧如唤，他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叫我不要多想。
我摇头：“龙玖，龙玖是谁，她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密室里面没有棺材，但是大家都清楚，墓中心出现的这些东西，无一不在指示着一切。
是龙玖的墓地，寻寻觅觅那么久，找到的居然还是这样的答案，星璇面露难色，咬着下唇：“你别着急，前世的记忆，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你身体里肯定藏着第二意念，到时候唤醒了，你便……”
“星璇，不要胡说。”萧如唤低声道，言语之中满是威胁。
我想得很多，星璇说了这么多，如果龙玖的意念被唤醒，那么我呢，她是帝姬，自然意念强大，而我只能被排挤出这具身体。
这么想来，还真是可怕，什么前世今生，如今都成了威胁。
星璇涨红了脸，她说她本就是龙玖，有什么不能说的。
“上君当初为了帝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却不想唤醒她吗？”星璇逼问道，萧如唤彻底变了脸色。
我喃喃，龙玖……帝姬……九重天上，却独独没有我白欢欢。
我心底不是滋味，萧如唤不让星璇说这些话，可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个孩子，稍微想的透彻一点就能明白。
我哽咽着道，当初我们看到的那口以为是幻觉的棺材，其实已经提醒了我们这一切，只不过我们总觉得是假的，不愿意来相信。
“所谓长渊的秘密，原来在这里。”
我轻声道，我盯着萧如唤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而来了一句。
“所以你陪着我，寻寻觅觅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就是为了找到这里，重新复活帝姬，成就你们的大业？”我凝声，“原来是这般，我早该想到了。”
“你就是龙玖，欢欢，不要走极端。”萧如唤伸手拽我的手。
这里偏离了人类的力量，为了守护龙玖帝姬而建造，那股神秘的力量也只是为了守护墓地，来自于神的力量从来不需要解释吗？
难怪大殿崩塌却能够重新伫立，难怪人死了可以重新复活，这通天的力量，正在一点点侵蚀我的心。
“是啊，你就是龙玖，何必钻这样的牛角尖。”星璇追着说了一句。
我摇头，龙玖的意识强大，就像是一枚炸弹一样，埋在我的心底，随时可能爆炸，她那般高傲，怎么会容许与我分享这一具身体。
龙玖若是苏醒，那么我便得死。
我已经陷入已经死循环里面了，我摇头，蹲在角落里。
“欢欢……”
“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在这里。”
小蛮走过来，想要伸手拉我，我猛地拍掉她的手，她是龙玖的女儿，不是我的，我只是白欢欢，一个被白家抛弃了的姑娘。
越是这样想，我浑身燥热难耐，眼前凤凰的印记越发的明显，我能感觉道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凌驾我。
我身子颤抖。
“欢欢，心魔，小心你的心魔。”萧如唤在一旁很焦灼，可是有什么用，我被这血一般的事实击溃了。
忽而听到一阵凤鸣的声音，眼前一片火红，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借着这股莫名的力量，我从长渊逃离，孤身一人离开，被我的心魔彻彻底底地掌控了。
“麻麻，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白寒深的声音，我冷声道：“连你也想要龙玖，对吗？”
“你走入一个极端，你与龙玖本就是一个人啊，为什么一定要……”
“够了，你不会懂得，她在慢慢苏醒，带着浓浓的侵略性，她会占据这副身体，而不是与我共生。”我沉声道。
白寒深讶异，问我怎么感觉道了，我摇头，说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午夜梦回看到的那个女子，与我长着一样的脸，可是性子完全不一样。
她天生优渥，自然性子比较放得开，总能听到她的笑容，清脆地很，在耳边爆炸开来。
可每每那样的画面，对我而言就是灾难地源泉。
白寒深忽而怔住，他冷声道：“如果……如果她真的想要占据这个身子的话，麻麻，我会帮你的。”
我猛地怔住，白寒深说他是白欢欢的儿子，不是龙玖所生。
我心底忽而起了愧疚，他说他跟小蛮不一样，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摇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忽而升起的渴望在驱使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带着白寒深一起来了地宫。
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戮，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伴随着那股力量，我血洗了地宫，在他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将这里的一切都毁掉了。
白寒深说，若是我要入魔，他便陪着我疯狂，他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任别人来伤害我的。
我从地宫出来，左手满是鲜血，那只凤凰的印记越发的深了，我颤抖着嗓音：“还有哪里？”
“麻麻，该休息了。”白寒深轻声道，我摇头，势要与过去的痛苦彻彻底底做个了断。
这样才能重新面对往后的日子，那种杀戮的感觉，莫名勾起了我心底的熊熊火焰，我喃喃：“还有一个地方，他自小将我囚禁在那个院子里，现在成了一家酒肆，那里也该变得干净一些。”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变得沸腾起来，与白寒深一起，杀入酒肆，将那里夷为平地。
莫名起了的快感，就在灵调的人进来之前，我依旧没有察觉出异样。
等慕野来了之后，我冷声道：“不想死的，便不要拦着我。”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慕野低声道，我摇头，我杀的都不是人，只有特殊的人才能看到我手里的鲜血。
白衣沾染上的血液，犹如莲花般朵朵，我摇头，慕野说不能放任我继续下去。
“湮骁手里的，都是恶灵，放任它们在人间，只会害了更多的人。”我咬牙，看着慕野，“我不杀人，你最好不要往前面。”
“短短几天，你怎么就变了。”慕野讶异地很，盯着我额头上的凤凰印记看，“人有人的秩序，鬼也有鬼的秩序，我们灵调局就是掌控在人的世界里鬼的秩序，你不能僭越。”
“死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拿命来偿还，还是说你要赌上整个灵调？”
我沉声，冷眸微转，死死地盯着慕野，他摇头，说他不想与我为敌，可也怕我走火入魔。
“你该将利剑对准湮骁那样的恶人，而不是我！”
我吼道，慕野却说，我再这样下去，与湮骁又有什么区别，我冷笑出声，靠在那根柱子上，心忽而拔凉了。
那种快要离开这个世界，想要彻底放纵的心情实在太明显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慕野盯着我，冷声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眼都红了，再杀下去，你能过得去你心底那一关。”
“过得去也好，过不去也好，你知道吗？那种看不到未来，随时可能消失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攥着你的心一样特别的难受。”
我随手拿了一壶酒，递给慕野，又拿了一壶酒，仰头便喝了起来。
酒香四溢，弥散开来，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我皱眉：“最残忍的还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他明明知道，她那么强，我那么弱。”
眼泪蓦地流下来，吓得慕野急忙站了起来，说我这会儿情绪是真的崩溃了。
我笑笑，问他还记得萧如唤么。
“他可是九重天的，厉害着呢，不属于我们这个破烂的人间，那是神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聪明如他，怎么不会想到我所想到的，他是不是还在期盼，龙玖复活，取而代之，他甚至一点儿都不会在乎我呢。
我将事情简单地说给慕野听，就像是宣泄的地方一样，他皱眉，说什么兴许萧如唤不告诉我，是想自己找法子解决了。
“对，你答对了，他就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