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寒冷的空气中隐约有不一样紧张。大
聂无双站在承华宫的重重阁楼上,看着眼前被夜幕笼罩的宫阙。有宫人在宫殿廊下升起宫灯,红彤彤的,点缀着这个偌大的宫殿。整个宫殿中的形状就隐约显露在广袤的天际下。懒
她出神看着,久久沉默。
杨直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聂无双美眸中猛地一缩。她回头看着他,声音不自觉拔高:“皇上软禁了顾清鸿?还留他在宫中?”
“是。”杨直低头:“不瞒皇后娘娘,这事情还是睿王殿下的提醒,皇上才这么做的……”
聂无双沉默下来。以顾清鸿的才华的确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放回齐国。萧凤青做的并没有错,萧凤溟也一定想到了借口软禁他在皇宫中。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政事向来是男人的游戏,把玩在掌心中,玩的却是天下众生。看来萧凤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国不得不与齐国再次开战。只怕这一次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心中没有如卸重负的轻松,却莫名多了几分沉重。
她淡淡垂下眼眸:“摆驾,本宫要去见皇上。”
“皇后娘娘?”杨直眼中俱是疑问。
聂无双清清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本宫不会坏了殿下的好事。”她说罢下了阁楼。杨直连忙跟上。
在“永德殿”的主殿中,聂无双看到了萧凤溟,还有——顾清鸿。他就坐在萧凤溟的下首,瘦削的剪影,白如青瓷的肤色。现在的他看起来犹如大病初愈。虫
聂无双在殿门处微微一顿,美眸中不由紧缩,她匆匆前来竟不知萧凤溟正与顾清鸿见面。大
但是此时转身离开已经是晚了。萧凤溟看见她来,微微一笑,聂无双不得不上前,拜下道:“臣妾参见皇上。”
她站起身来,顾清鸿起身,躬身作揖:“那草民告退。”
他说罢慢慢退了下去,经过聂无双的身边,聂无双忽地冷冷道:“顾大人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本宫说过,一切才刚刚开始。”
顾清鸿顿住脚步,回过头盯着聂无双寒光闪烁的眼睛,恨与怨的言语此时都已是苍白无力。在她对他下了杀心之后,两人之间早已无话可说。又或许可以说,在他决意恩断情绝的时候,两人早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他回头淡淡道:“那清鸿拭目以待。”
他说罢转身离开。这一切都被萧凤溟尽收眼底。他上前握了她的手:“他已经这般,你不需要激他了。”
聂无双红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是的,他已经这般了,从风光无限的相国一直到了现在的被萧凤溟软禁的阶下囚,甚至连她恨他,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皇上恕罪,臣妾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以后不会了。”聂无双福了福身,黯然道。
萧凤溟握了她的手,眼中俱是怜惜:“罢了,朕明白你,你已经很尽力容忍了。”
他说着握了她的手,慢慢走到案几前,聂无双坐在他身旁,桌上仅有两盏残茶。他点了一点茶水,慢慢在案几上勾勒出一幅大略的地图。而这地图最明显的就是中间有一条宽阔的江水——淙江!
“无双,若是开战,这淙江便不是齐应两国的分界线,而是从此以后,齐应两地,从此往来通商,再无阻碍。大”萧凤溟淡淡地说道。
聂无双沉默看了许久,轻声问道:“那皇上既然知道一统天下的好处,为何攻占秦国之后迟迟不愿攻打齐国?”
萧凤溟侧了头,认真地看着她:“朕以为你应该知道朕不攻打齐国的原因。”
聂无双被他犀利的眼眸几乎要看入心底,她低了头:“臣妾不知。”
“是百姓。”萧凤溟叹息一声:“齐国不同于秦国,齐地是自古以来的富饶之地,那边一个州县的百姓顶得上十座秦地的城池人数。若朕要开战便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朕总说一统天下,但是真正做起来才发现要承担的代价是这么大。”
聂无双陡然无言。是的,她看见过饿浮遍地的惨象,那是顾清鸿为了抵抗秦军犯境而下令的坚壁清野。那是她与杨直两人一路南下时看到的真正的人间炼狱!那不是别人的土地,那是她自小生活的土地,是她即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故国。
这一切她都明白,可是,可是……心底黑暗的血汩汩而出,犹如
“那皇上现在怎么想的呢?”聂无双抬起头来,问道。一旁的宫灯照着她尖而精致的下颌,划出优美的弧度,但是也不知她此时心中的紧绷。
这是她今日来的目的,也是她的希冀。萧凤青已经为她把一切铺平,只最后只等着萧凤溟的决断。此事可大可小,全凭萧凤溟的一念之间。
捉了齐国使臣林知秋,软禁顾清鸿,若是不战,这些都可以圆转过来。就看着他要怎么处理这一切。
是战?是和?还是不战不和?……
萧凤溟俊颜上带着深深的犹豫,许久不发一言。
聂无双看着他,眼中的热度渐渐冷却。她默默施了一礼,转身离开。眼前殿中四面墙壁装饰奢华,满眼的金光谣言,但心底却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出的巨大失望。
他的想法从来不是她能够左右,往日是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无双……”他在她身后出声。空荡荡的殿堂中他的声音显得那么单薄。
聂无双不回头,她看着殿外虚空的黑暗,慢慢地道:“臣妾明白,皇上心中自有天下百姓。此事需慎重。”
她说完,慢慢地走出,消失在他的眼前。
……
长夜,除了无尽的长夜还是长夜。聂无双躺在**,看着月色照在帐上,朦朦胧胧,勾勒出帐中的情形。往事浮光掠影而过,想要不想,但是却生生挤入了脑海中。被窝中因炕下有了炭火盆而暖如春,但是她的心中却是寒如屋外的冰雪。
看萧凤溟的样子,他根本不想妄动干戈。
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两国交战不是儿戏,但是,但是……心中的不甘,戾气在暗夜中滋生,再滋生,根本无法控制……
她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复仇唾手可及,最后却功亏一篑?!
她猛地坐起身来,唤道:“为本宫掌灯!”
殿外候着的宫女们连忙进来,为她掌灯。夏兰满脸倦意,眯着眼睛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聂无双披衣起身,灯下她的容色似冰雪:“为本宫磨墨!本宫要写字!”
夏兰还要再劝,猛地看见聂无双冰冷的神色,连忙噤声。不一会,聂无双写好了一封信,唤来杨直,递给他:“此信你好生看完以后就交给那人手中。”
“是!”杨直躬身。
聂无双看着沉沉的夜,清冷的面上终于露出嗜血的冷厉。
……
朝中对周御史家惨案的议论还未平息,应京中已经流言四起,议论纷纷。人人口中议论着周御史家的不幸,把这一切的源头怪罪在齐人身上,虽然林知秋已经押入天牢,但是应京百姓中依然翘首盼望能尽快严惩凶徒。
三部会审,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齐国,审起来就格外复杂,慎重。转眼过了三日,应京中又有新的流言起来,说道是皇上不忍破坏两国邦交,所以迟迟不能定罪。
这一大逆不道的谣言兴起,令京兆伊生生惊出一身冷汗,非议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他连夜拍了捕快狠狠治罪了几个传得凶的,这才勉强压了下去。他不敢隐瞒,第二日就奏报萧凤溟。
萧凤溟一反常态,并无意料中的震怒。只是不冷不但地说了几句便了事。
朝臣们窥探皇帝的态度,暗自揣测这一次事是否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后宫中忽地传出一件大事。
被幽禁在冷宫中的德妃自尽身亡!
就死在冷凄凄的冷宫之中,死在寒冷一个无人知晓的寒冷夜里。
聂无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她顿了顿,手中的燕窝粥立时变了味道。她慢慢放下手中的金汤匙,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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