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木静儿的话,林曼月只好换个思路,问起王府的其他孩子们。
木静儿哦了一声,说道:“男孩子们都在学文学武呢,毕竟……”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王爷,接着说道:“他若不行,王府有的是孩子。”
林曼月心一动。
木静儿说起王府的姑娘们,面色稍有缓和,毕竟女孩儿们要外嫁,不好与她们的关系弄僵了,要是出了嫁不与母家交好,那一切功夫都白费了——
“她们在府里,除了读书就是刺绣,以前她们胡闹管了,如今也好收收心,把性子养回来。”
林曼月狐疑道:“那她们怎么不来吃饭……我也有段日子没有见到她们了。”
木静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一群庶女,怎么配上桌和咱们吃饭,好了,别说他们了,快些吃吧,来人,伺候林大姑娘……”
说罢,就让人赶走了小王爷。
林曼月注意到,他临走时,眼睛还在一眨不眨的看着木静儿,眼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依依不舍。
而木静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温柔的嘱咐龙朝芙。
……
一顿饭吃的林曼月很不自在,恰好这时,有人来回报木静儿庄子上的事儿。
林曼月立马起身,说道:“既然有要事,我也不便多留了。”
见木静儿想要起身阻拦,林曼月察觉到她邀请自己过来,应该就是想要同自己交好,反正都是利益交易,林曼月也无意同她交恶,于是说道——
“或者我四处走走,看着时间了,我再同你聊会儿天。”
木静儿也觉得是这个理,她也不想让林曼月离开的太早,以免坏了自己的事,于是说道:“芙儿,你去陪陪你曼月姐姐……”
林曼月含笑着拒绝,说道:“女儿自然是缠着亲娘的,还是让她跟着你吧,现在她也大了,该学学庄子上的事儿了。”
木静儿张口想要说什么,被林曼月堵了回去:“你忘了?我可是来过王府的,不会走丢的。”
木静儿只好多派几个小丫鬟跟在她身后。
……
好不容易出来了,稚娘在林曼月身边抱怨道:“姑娘,咱们要不然回去吧……”
藕莲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声怒道:“没有出息,你忘了咱们姑娘日后是二皇子妃吗?将来同静安王府交恶怎么办!”
稚娘嘟囔道:“她们也太奇怪了,你们没有注意到吗?那些丫鬟眼神个个都空洞的很,就像是,活死人——”
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尖叫:“啊——”
稚娘被吓的跳了起来。
藕莲连忙把她拉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可争点儿气吧。”
林曼月无奈的摇摇头,目光看向了尖叫声传来的方向,那是一间小屋子。
林曼月询问般的看向王府的丫鬟,丫鬟们说道:“回林大姑娘的话,那边是外廊,一般会有客人在这里歇脚,林大姑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以免有外男冲撞了姑娘……”
林曼月蹙眉,那个叫声分明就是小女孩的声音。
想起来王府不见的姑娘们,不听丫鬟们的劝阻,她脚步加快,走了过去。
林曼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稚娘有些害怕的想走,又想起来藕莲的话,只好腿打颤的站在这里。
毕竟,静安王府给人的感觉也太奇怪了。
得不到回应,林曼月示意丫鬟把门打开。
门打开后,林曼月一愣,因为里面都是认识的人——
胡大武、胡长生和王府的六姑娘。
正是和胡长生定了亲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泪汪汪,林曼月注意到,她的十指被缠上了绷带,上面还有点点血迹,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看来,是父子俩在这里给小女孩上药。
……
见林曼月出现在这里,胡大武连忙上前,不好意思的说道:“见过姑娘,姑娘怎么也在这儿……我儿子放心不下六姑娘,时不时来看看她,见她最近在学刺绣,整个手指头都被扎出血来了,所以我们在给她上药……”
林曼月神情复杂的看向六姑娘,方才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学什么刺绣啊……
想到这里,她缓步上前,心疼的将她的手捧起来,问道:“疼吗?”
六姑娘眨眨眼睛,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用奶娃音说道:“母亲说了,我们庶女不能喊疼……”
林曼月咂舌,她可分明记得,第一次来王府的时候,木静儿是如何疼她的庶出子女的。
比疼唯一的嫡女都要疼爱。
可现在……看着六姑娘十指染血的样子,林曼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年龄这么小,也需要干这些吗?”
六姑娘点了点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滚动,看的好不可怜,她说道:“母亲说了,爹爹和祖母去世了,咱们府里没有多少银子了,我们庶女要为家族考虑,要刺绣挣钱……”
林曼月眉头紧蹙,刚刚吃饭的时候可看不出来静安王府穷成什么样子了。
再说了……一个四岁的女童绣的东西,能卖什么好价钱,能穿针引线就不错了。
……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木静儿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让我好找你,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六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见过母亲。”
小小的样子动作迅速,林曼月不由得心头一紧,毕竟上次见她时,她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被人宠着的小姑娘。
现在行礼的动作如此麻利,也不知道练了多久。
木静儿嗯了一声,不做回答。
毕竟,六姑娘的定亲对象还在这里,又是林曼月手下的人,她这次把林曼月请来是来交好的,并不想把关系闹僵。
想到这里,她亲昵的上前挽住林曼月,说道:“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
林曼月垂眸看向她挽住自己的手,动作亲昵热情,实则双手冰冷无比。
就像她对待龙康一样。
整个王府的孩子,不过只是她的棋子而已。
他们受她控制,又无比依赖母亲的情感,终其一生,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