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
芍药心疼的看着萧岚语,“主子...您莫要伤心,圣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她觉着圣上给苏锦瑟的处罚实在太轻,但说出来怕萧岚语伤心,只能出言安抚。
单月婵却是笑意盈盈,“芍药,这次是苏贤妃受到责罚最重的一次了。”
这次圣上对苏贤妃的惩罚,超出了她的预想。
看来她跟的新主子,在圣上的心里确实有着不轻分量。
“啊?”芍药不可思议。
单月婵点头,“苏贤妃也不是第一次在皇后面前没规矩。”
宫里但凡是年岁大些的,都知道若不是当年先皇横加阻拦,苏锦瑟才是正妃、是皇后。
她对皇后根本就没有妾室对正室的敬畏心。
苏氏,向来都是特立独行的。
萧岚语对这个结果不做任何异议,吩咐道:“芍药,你去匣子里取一百两银票来。”
“是。”芍药也不问为何,应下后就去取银子。
“月婵,你在宫里多年,应有些人脉。银票你拿着去换些碎银,暗中找人打听各宫反应。”
“重点打听,齐嫔和沈容华。若是银子不够使,尽管报来。”
齐嫔莫名对自己友好,沈容华更是对她充满恶意。
她必须先了解对方,才能有所应对。
“是。”单月婵想起一事,“主子,还有方婕妤。您昨日入宫,她带孕截宠不成,反被责罚,连降两级。”
她虽然已经调离了乾清宫,但有相熟的乾清宫宫女,已经主动来将这事告诉她。
萧岚语不由苦笑,“真是又莫名其妙的树敌...”
皇上的恩宠果然是把双刃剑。
她叹了口气,“月婵,给那报信的宫女,送些不打眼的首饰,以后尽量保持联络。”
单月婵刚离开乾清宫,还有旧日情谊在。等日子久了,关系不维系就会断。
有乾清宫当值的熟人,能及时知道不少外人都难打听的事。
所以,必须要笼络住。
“是。”单月婵本就是如此打算的,主子有成算,也免得她事事提醒。
她笑道:“主子,再过两日就是元宵佳节,往年后宫都会设宴,您要提前准备好。”
皇上敬重皇后,初一十五都会留宿坤宁宫。
但不妨碍嫔妃们争相斗艳,在皇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以便来日皇上招幸。
“您若是不准备才艺,就只管欣赏便好。只是...”
单月婵直言提醒:“一般宴会,或大或小都会出现一些岔子。您一定要小心防范,万万不要陷入圈套,否则恐难全身而退。”
“好,我知晓了。”
萧岚语脸上有伤,不方便出门,这两日便告假没有去坤宁宫请安。
避开纷扰的同时,窝在重明阁,梳理单月婵收集来的消息。
之前在萧宅时,单月婵就和她简单介绍过后宫所有妃嫔。
现在身处后宫,那些原本模糊的人名,都变得更加清晰。
如今,只要提起名字,她脑中就会浮现对方的位份、家世、脾性以及受宠程度。
这期间,陆渊事务繁忙,只来过瑶华宫一次。
坐了半个时辰便又走了。
不过,整个后宫,除了瑶华宫,他只去探望了身体有恙的三皇子。
也算是殊荣。
等萧岚语再次踏足坤宁宫请安时,明目张胆的鄙夷和嘲讽便几乎消失了。
甚至有低位妃嫔开始讨好她。
“纯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澄澈干净,你看着嫔妾的时候,嫔妾觉着周遭都安静下来。”
“对对,嫔妾也这么觉得。纯姐姐,你头发也长的好好,黑亮有光泽,真叫嫔妾羡慕!”
萧岚语的衣衫首饰丝毫不违制,款式也都寻常。
让人无从可夸,只能从长相上开口。
沈容华看的双眼似要喷火,暗暗骂道:‘两个蠢东西!竟还讨好起这老寡妇!’
她眼珠一转,扬声打断:“纯姐姐,我们在探讨元宵节献技,正说到苏贤妃一手画技惟妙惟肖,不知你有何技艺?可与众姐妹们分享一二?”
萧岚语浅笑摇头,“我无才无艺就不献丑了。”
这话自然是假的。
她身为富商大力培养的女儿,又嫁入知府这么多年,自是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
尤其是在齐府这些年。
她不受宠,没孩子,不掌家,有大把的时间去练习,钻研。
虽不如名师教导的世家贵女,但也决不是什么都不会。
沈容华故意瞪大了眸子,惊讶道:“啊?竟是一样也不会吗?”
一身打扮清雅的美人嗤笑出声:“沈妹妹就别为难纯婕妤了,她又无需献技争宠。”
她盯着萧岚语,鄙夷道:“听闻商户人家粗鄙不堪,满身铜臭。无才无德,难怪笼络不了丈夫,出嫁十几年也未育得一儿半女。也就是圣上仁善,念在往日的情分,肯将你接进宫中来养老!”
这话说的毫不留脸面,完全没将萧岚语放在眼里。
单月婵在萧岚语身后低声提醒:“这是方婕妤。”
同为从四品婕妤,其实萧岚语有封号,比方氏地位更高。
但方氏之前乃是正三品昭仪,这一时半会的还没能适应。
萧岚语不欲与孕妇起冲突,只淡淡一笑,“方妹妹越矩了,念得你腹中育有龙嗣,便不与你计较。”
“你!”方婕妤面色瞬间涨红,不可置信道:“你是在嘲讽我没有封号?”
萧岚语好笑地摇摇头,“那倒不是...”
是你言语粗俗刻薄,半点也不像伯府嫡女。
她垂眸端起手边的茶盏,却不再言说。
这方婕妤龙胎不稳,要是给气出好歹,又平添祸事。
“纯姐姐这话半遮半掩的,好没意思。”沈容华趁机煽风点火:“方姐姐也莫要计较,等您诞下龙嗣,肯定会恢复原本的昭仪位份。”
方婕妤一听,再次想到自己不过是试图截宠,还怀着孕,就被皇上狠狠责罚。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萧岚语。
她的怒火再次升腾!
这几天实在太过憋屈,此时更是觉得郁气积压在胸口,无处发泄难受极了。
再看萧岚语时,总觉得她脸上挂着小人得势的狂妄。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区区一个老寡妇!圣上都没碰你,猖狂什么!”
方婕妤猛然起身,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瞬间让她白了脸,再也顾不上逞强,惊慌的喊:“翠玉!我肚子好疼!”
她身后瑟瑟缩缩的宫女慌乱无比,“主子,翠玉姐姐不在...”
大宫女翠玉脸上的伤还没好,未免带出来丢人,被她留在了寝殿,一时慌张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