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似没察觉她的抗拒,展颜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贪玩。朕记得,你十四岁那年,在秋千上坐着都能睡着,然后摔了一嘴泥,哭的可伤心。”

身后的来公公,终于放下揪紧了一上午的心。

同时也十分震惊。

圣上因为纯贵人简单的一句话,不仅笑了,连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要知道今日朝会,一帮固执的大臣们换着法的,谏言圣上不该迎寡妇入宫。

圣上面色冷若寒霜,只静静的听着下方如闹市般争吵。

下朝的时候连饮三碗茶,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

即便如此,在忙完公务的第一时间,就前往瑶华宫。

方昭仪摆弄小机灵,猜测圣上要来探望新入宫的纯贵人。便守在通往瑶华宫的宫道处,仗着肚子里的龙嗣想截宠。

方昭仪有孕,以往也算受宠,连乾清宫都去得...

结果还是被圣上迁怒,不留情面训斥一顿,以冲撞圣架之罪连降三级,变成方婕妤。

“是啊。”萧岚语随意应了一句。

其实,她也还记得。当时摔得很痛,直掉眼泪。抽噎的时候还不小心咽了些泥土,把芙蓉吓坏了。

想到芙蓉,她眸色黯淡几分,看向那跪着发抖的小太监,试探劝道:“圣上不必怪这小太监,是我失礼了,没能及时迎驾,他也是在提醒我。”

陆渊不置可否,余光瞥了眼刚刚起身的魏文献。

这家伙见他过来,没有出声叨扰自家主子,只默默的跪下见礼。

他心里清楚,还是因为这小太监,轻视萧岚语。如果换做其他宠妃,定不敢如此高调提醒。

该罚!

岚语还是太善良单纯了。

“奴婢参见圣上。”单月婵和芍药疾步从屋内走出。

“圣上,纯贵人,屋内已经收拾妥当。”

“我们进去看看。”陆渊霸道的牵起萧岚语的手,慢慢往屋内走。

其余宫人守在屋外,单月婵和来福跟在两人身后。

单月婵看着两人挨在一起背影,连步伐节奏都一样,只觉赏心悦目。

般配极了!

等进了屋,一股淡淡的桐油味充斥在整个屋内,又让陆渊又蹙起眉。

“修缮仓促了些,味道还没散完。若是觉得难闻,便让宫人用熏香盖一盖。”

看着屋内窗户都已经打开在散味,他又打量起屋内摆设。

“素了些,回头朕让人送些好看的摆件来。”

萧岚语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谢圣上。”

他好像又没变。

记得年少时,他就像是个唠叨的小古板,经常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就如此时。

只不过,曾经的自己,只会不耐烦的打断他,再瞪他一眼。

陆渊本来有些恼怒萧岚语的冷淡,但目光触及到她唇边的小梨涡,只觉甜丝丝的。

恼怒的心思瞬间消散。

他垂眸深深望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嘴角不自觉上扬。

萧岚语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味道散几天就好了,我不太喜欢熏香。”

“嗯。朕知道,你喜爱花香、果香。”

明明已经过去十几年,早就忘却的记忆,在见到她时,慢慢复苏归拢。

陆渊偏头吩咐来公公,“让司苑司每日给纯贵人送一份鲜花和瓜果,份例从乾清宫拨。”

鲜花倒还好,冬日腊梅香气馥郁。倒是瓜果精贵,哪里是小小贵人能日日享用的。

这是来自帝王的宠爱。

“是。”来公公忙应了。

萧岚语既没有谢恩,也没有阻止,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

两人闲话家常,多是陆渊在说,她偶尔附和。

陆渊感受到她的冷淡,但却不生气。反而乐此不疲的,一直试图用曾经的回忆温暖萧岚语。

直到用了晚膳,陆渊都没打算走。

“圣上?”来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时辰不早了。”

按宫规,除了皇后,宠幸妃嫔都要在乾清宫的承恩殿,且嫔妃们不能过夜,行房后就得送回。

当然,这宫里有一位特殊的,那就是影贵妃。

皇上会在琅华宫宠幸影贵妃,并留宿。

难道今日又要多添一位?

这纯贵人还什么都没做呢?不仅没有媚上,反而看着十分冷淡。

这就盛宠了?!

陆渊沉吟着还未开口,萧岚语便劝道:“圣上,规矩不可破,您回乾清宫罢。”

李司赞和她说过宫规,但单月婵私下也和她说过,影贵妃这个例外。

如此,她必须是第二个例外。

陆渊眸色一沉,立刻扬声吩咐:“朕在瑶华宫留宿。”

萧岚语神色无奈,“阿渊...”

果然,陆渊就吃‘欲拒还迎’这一套。

“来福。”陆渊冷冷唤了一声。

来公公掩下惊异,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屋内的气氛,因陆渊的不悦冷凝下来,萧岚语只当无所察觉。

直到洗漱后。

陆渊大开大合的坐在床沿,萧岚语披头散发,穿着寝衣站在一丈之外,这才显得有些无措。

“过来。”他无声的注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

萧岚语低垂着脑袋,慢吞吞的挪了一步,脸都红了。

陆渊眸色深了深,耐心尽失。起身走向萧岚语,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走去。

他将萧岚语放下,低头去看那张含羞的脸。

一双美眸湿漉漉的带着惊慌和恼怒,唇瓣殷红饱满,傲人的身材在单薄贴身的寝衣下若隐若现。

比起寡淡的少女,眼前的成熟女人,似透着浓郁香气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

陆渊想到便做,倾身覆了上去,想去掠夺那张娇艳的红唇。

“不要,阿渊...”萧岚语连忙避开,抬起双手抵着陆渊的胸膛,面色涨红,眼含祈求的摇头。

瞬间,陆渊心中涌出疯狂的嫉妒,他尽力压着怒气,眸色幽深如渊,“那个人,值得你守洁吗?”

原来,她不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对自己处处冷淡,就是为给那人守洁?!

那个风流成性,不尊重她的男人。就算死了!在她心里依旧占据重要位置吗?

那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筹划,算什么!

滔天的怒火,即将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