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恍恍惚惚的,意识忽飘忽沉,眼前景象模糊成一团,场景东跳一下西跳一下,一会儿是他坐在书房里揉着太阳穴听小弟们为了地盘拌嘴吵架,一会儿是他在大雪天里靠着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上安静抽烟,一会儿又是站在一扇老旧的防盗门外,门上倒挂着一个喜庆的福字,他拿着钥匙捅门锁,钥匙没捅进去呢,门从里面开了,他最小的弟弟从屋里扑出来,两手环在他腰上,仰着脑袋赖唧唧的喊哥。

大哥低头看了眼幺弟,幺弟这时候个子还没到他胸口,他身上挂着幺弟往屋里走了两步,二弟从卧室里推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笔,刚才估计是正在做题。他好像是有几天没回家了,身上风尘仆仆的,眼神快速扫过两个弟弟,沙发那边一阵噼里啪啦,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转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个半空的啤酒易拉罐,发音含糊地喊了声:“大哥,你回来了。”

大哥有些茫然的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他做梦了,梦见好久之前了,梦见了他的三个弟弟。

老三眼角那时候还没有疤。

接着场景一下子转换,他坐在主驾上开着车,刚把二弟送进学校门口,老三从后座上探过身来,胳膊肘架在椅背上,小刺儿头就在他眼前晃,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的:“大哥,我不想念了,没意思,让我去帮你吧,你这都忙成什么德行了。”老三歪着脑袋看着他,口气是那种带了点儿幼稚的狂:“我在,你看谁敢欺负你。”

场景再一换,他在黑夜里拔足狂奔,心跳震得仿佛要跳出胸腔,老三在他身后跟着跑,喘息声在这空旷的夜里被无限放大。他拐到一个巷口,猛地把老三拉到身后来,扣着脖颈逼着对方抬起脸来,老三喘得很,半张脸上都是血,一只眼睛费力睁着,另一只眼的眼皮都被血糊住了。他捧住老三的脸凑近了来看,老三挣扎着睁了下另外那只眼,喘不过气了还在笑,冷气抽进肺里咳得厉害:“哈、咳咳、哈哈……放心吧大哥,没、呼——没瞎。”老三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但伤口的确是在眼角上,没伤到眼球,他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要怕,大哥,咳、你不用怕,我护着你。”

老三脸上的血沾了大哥满手,弟弟的血是红的,家门口的福字也是红的,大哥在半昏半睡间一阵头晕目眩,意识飘离很远又慢慢归拢。他试着睁了睁眼,视线渐渐对焦,眼前高大阴鸷的男人的脸,恍惚间和记忆里老三的脸逐渐重叠上。

大哥手脚都被束缚住,被捆在一把椅子上,老三抱着椅背反坐在他面前,一和他目光对上,神色明显兴奋起来,胳膊架在椅背上,往前一压,压得后椅子腿儿翘起来,同时离大哥更近了一些,喊:“大哥。”

大哥深呼出一口气,拿眼角余光打量自己所在的这个空房间,回应说:“闭嘴。”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老三脸上,“你有什么资格喊这两个字。”

当年誓死要护着大哥周全的弟弟,最终却选择了叛变夺位,结果以失败而告终,之后被迫脱离了族群,另寻了门户。

“我有什么资格……哈。”老三突然大笑一声,“大哥,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多年,谁一路跟着你出生入死,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带在身边是因为重视我……哈哈哈,结果呢?”

大哥暗暗尝试挣动了一下手腕,手上绑得很紧,他脑子里也在飞速地转,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会有机会给他下m药,他从头到尾只在老头儿那里喝了杯茶,如果不是被下药,老三根本制不住他。

“你从来不带老二在外头露面,是因为你把他当首领继承人,对吧,你要确保他是安全的。”老三伸手揪住大哥脑后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扯,大哥皱了皱眉,被迫扬起下巴,“老四是你最疼爱的,老二是你最重视的,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个屁。”

“所以呢?你把我绑在这里,就为了跟我叙叙旧?”大哥声音冷漠,“事实证明,你的确是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可能把族**到你这种人手上。”

“啊……大哥,你说得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老三钳住大哥下巴,从兜里摸出个什么东西,拧开盖子,在大哥嘴唇上涂抹着,“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把我当做继承人了。”

“唔!”大哥猛烈挣动着,老三用力箍住他的下巴,喃喃自语道:“别动、别动,我一直觉得这个颜色会很适合你……”

大哥的嘴唇被老三涂上了红色的口红,他挣扎得厉害,最后一下涂出去了一点。老三用指腹按着他嘴角蹭了蹭,脸也跟着压下来:“你转化成雌性了,是不是,你给我生个继承人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