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员低下头,和那双圆圆的黄眼睛对视了好几秒。他额头上还有打斗中磕出来的伤,伤口不算大,但是红了一片。雪豹看到以后,立马赖唧唧的呜呜两声,拿脑袋去顶饲养员,还试着伸舌头去够着舔。

它每回受了伤,伤势不重的话,都是自己舔舔就能好。

可是饲养员不给它舔,饲养员仰着脸避了避,结果雪豹的舌头就在他下巴上卷了一下。

猫科的舌头带软刺,被舔到会有些麻麻地痒。

饲养员板着脸抬手在雪豹脑袋上拍了一把,雪豹闭眼缩了下脑袋。饲养员推开它站起身,又看了它一眼,也没多说啥,转身就离了屋。

雪豹跟着就往床下跳,它后爪受伤,落地动作明显迟缓了不少,受伤的后腿儿抬着,用另外三只爪子蹦跶着走。它瘸瘸的挪到病房门前,门关着,它那个肉垫爪子打不开锁,只能蹲在里头吭吭挠门。

挠门也挠不开,它又嗷嗷呜呜的叫唤了两嗓子,谁也没叫来,它生气,又三条腿拐回屋里,也不上床了,就搁地上趴着,屁股冲着门,脑袋往墙根那儿一扎。

过没十分钟,饲养员拎着装食物的桶又回来了,他额角的头发微微打湿了,看着像是洗漱过,状态精神了些,他把桶放在地上,拉了把椅子坐在雪豹身后。

雪豹早就听到听到他进屋了,但是没理,还是用屁股冲着他,背后的毛起起伏伏的,看着像是在生闷气。

饲养员往前探探身,一支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拍了拍雪豹没受伤的那半拉屁股,说:“来。”

雪豹不回头,但大毛尾巴的尾巴尖儿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上下晃着轻轻摆了摆。

饲养员又顺着它背脊捋了捋毛:“过来,吃饭,吃药。”

雪豹挪了挪爪子,喉咙深处不明意义的咕噜了几声,然后慢慢悠悠地转过脸来,姿态非常矜持的让饲养员给它喂了饭又喂了药。

下午校医带着药箱过来给它腿上的伤换药,狼种也跟着过来想探望,雪豹不乐意,谁它都不想见,它大腿根儿靠近屁股的那个位置受了伤,伤口处被剃秃了毛,现在参差不齐的,看着丑了吧唧的,非常影响形象。

别人不肯见就不肯见了,医生它总得见啊,后来还是饲养员抱着它脑袋,全程给它又捏耳朵又揉耳根的哄,雪豹才勉强允许校医靠近自己。

治疗结束以后饲养员还给雪豹全身上下、连耳朵带尾巴的梳了一次毛。

人形那时候,就能明显看出来雪豹日子过得又丧又颓的,现出原身以后,果不其然,一身的毛恨不得都打结。饲养员盘腿儿坐它身旁,避开伤处一点点给它梳理,梳下来的毛团巴团巴都能揉成一个巴掌大的球。

雪豹也不老实待着,尾巴甩来甩去的,脑袋一个劲儿往饲养员怀里贴,肉爪子去扒拉饲养员的脸,还翻肚皮给饲养员摸。

饲养员给它梳毛的动作被几次打断以后,就有点无奈了,说实话雪豹成年以后几乎从不在他面前化原形,他真有好几年没和这只大猫这样相处了,不知道别家的高阶半兽有没有这个问题,他总觉得雪豹变大猫以后有点憨憨的。

到了晚上,又有人过来探望,不过这回探的不是豹子了,来的是狸花,过来看饲养员的。

饲养员关上门站在走廊里和狸花说话,说没两句,忽然听到有呼噜呼噜的声响,从旁边窗户里传出来的。

两个人转头去看,就看到雪豹挺大一只蹲在窗台上,它伤了只腿也不知道咋窜上来的,总之是上来了。它毛茸茸的脸紧贴着窗户,耳朵支棱着,表情很凶的瞪着狸花,湿乎乎的鼻尖儿怼在玻璃上,鼻头都有点挤扁了。

它和狸花目光一对上,瞬间露出獠牙,背也弓了起来,咆哮着做出怒吼的姿态。

但也就是样子凶,雪豹的舌骨比较特别,正常咆哮不起来的,它气势汹汹地发出一声奶吼:“啊呜——”

狸花噗嗤一下笑出来。